舒舒觉罗氏捂着受伤的背脊吼道“你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你可还记得是绮佳当年救了你,她若知道你害我一定死不瞑目”
“等我死了,自会去和皇后交代。至于你,现在回你的府里,把这牵机药老老实实喝下去。”
“我不喝,你休想”
“法喀、颜珠、尹德、福保。”蓁蓁的嘴唇一张一闭,念着舒舒觉罗氏的儿子们,“我知道你教子无方,几个儿子势同水火大多老死不相往来,可你猜太子会不会这么觉得,索额图会不会这么觉得皇上会不会这么觉得”
“你不敢,你不会的,你妹妹也是我钮祜禄氏的人,你不敢的”
“对啊,谁让阿灵阿娶的是我妹妹呢,这可是护身符,谁都会牵连,阿灵阿不会啊,他只要拿着这东西去毓庆宫一跪一哭,他就是功臣,还能让你们都去死。”
舒舒觉罗氏突然抢过秋华端着的牵机药,“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放过他们,他们都不知道,那时候他们都还不满十岁,都不懂事啊”
“进去和你的小女儿道个别,她的丧礼你是参加不了了。”
舒舒觉罗氏嚎啕大哭爬进了内室,蓁蓁讥讽一笑,头也不回离开了长春宫。
她曾经以为背叛绮佳会是世上最难的事,可如今真的做了,她却知道不过弹指之间罢了。
她撕掉了自己和绮佳最后的羁绊,她不求绮佳会原谅她。
来路太长,早已回不去了。
从长春宫回永和宫有无数条路,可蓁蓁这一次选择从坤宁宫前,她很少选这条路,看见坤宁宫的一砖一瓦都会让她想起绮佳。
红墙黄瓦,在阳光下依然光彩夺目。她走过绮佳当年住的西偏殿时,一个崴脚跌倒在前。
皇帝不知等在哪等了多久,他垫在了蓁蓁身下,看着她。
蓁蓁瞧了皇帝久久,轻叹一声“我那天说过一句气话,也说过一句实话。”
“实话是,朕不信你,所以你认,你不辩解。”皇帝抱着她说出一直压在心头最深的话,“蓁蓁,这么多年,朕最怕的是你的不喜欢,朕知道当年你不喜欢留在宫里,可后来呢,后来呢”
这话他压了很多很多年,他不敢说,也不敢问,他怕得到那日那样的答案,她说她从来都不喜欢。
蓁蓁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说“气话是,十五年来我从来都不喜欢。”
皇帝终于听见她的答案,他紧紧抱住她问“以后,能不能把朕放在前面一点”
“臣妾真的很累啊。”她反手搂住他,迎着艳阳说,“还有这么多孩子呢,谁知道啊。”
长春宫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终于是传出了宫,皇帝追谥温僖贵妃。贵妃的丧事又是震动整个京城的大事,上至宗室大臣,下至各家福晋和诰命夫人们每日都来宫里举哀。
贵妃丧事的间隙,珍珍从隆宗门脱身片刻来看望姐姐,一见姐姐还喝着苦药,又想想隆宗门外自己忙里忙外收拾的烂摊子,心里一酸便扑在姐姐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公夫人莫伤心,娘娘看了会更难受的”
珍珍一边装模作样地哭,一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哪替她难受了我替我自己难受,姐姐把别人当亲姐姐,不管我死活,你要是死了谁护着我和阿灵阿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进了宫还来护我。阿灵阿怎么样恨死我了吧”
珍珍抹着眼泪白了姐姐一眼,“姐姐还说呢,阿灵阿抱怨死了,说就没见过这么能闹的大姨姐。”
“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