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神医得了允准,当即掏出全副家伙什给景仁帝诊治。
他先搭脉诊治了一时,神色有些凝重,又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十几枚银针和一并银色小刀,他先把银针扎入景仁帝的手腕头顶和脚底各处大穴,又轻轻划破景仁帝左手食指,放出十来滴血道银碗里。
他捧着银碗仔细嗅闻,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试了试,最后笃定宣布“圣上不是感染时疫,是中了一种名为默声的奇毒。”
中毒和得病的兴致可差的太远了,殿内众人齐齐倒吸了口气,都面面相觑,彼此眼底的惊骇清晰可见。
太子脸色微变,这毒极为隐秘的,没想到夏神医这般厉害,不到半个时辰就诊断出来了,裴青临着实可恨
独独裴青临顾尚书和长义郡王四人还算镇定,郡王先发问“可有法子医治”有人下毒自然是大事,但先当务之急不是追查下毒之人,而是先把景仁帝医好,只要景仁帝好了,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追查
夏神医几不可查地看了眼裴青临,犹豫道“没有十成的把握解毒,老朽唯有尽力一试。”他转向众人“诸位是否允许老朽为圣上解毒”
太子这时候脑子转的飞快,立即道“等等”
他显然也有所准备,沉声道“父皇龙体万万不能有失,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孤绝不允许有人在父皇身上随便尝试,万一父皇有什么意外,只怕社稷危矣这世上谁能担得起责任”
长义郡王和景仁帝兄弟感情是极好的,早就对太子的连连阻挠不耐了,忍怒问道“依太子所言,我们该当如何难道任由皇兄毒发吗”
太子摆了摆手“皇叔何出此言孤自然是想治好父皇的。”
他目光慢慢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裴青临身上,扯开一个微妙的笑意“孤以为,可以找人试毒。“
裴青临毫不在意地迎上他的目光“如何试”
太子瞥了眼那景仁帝流出的半碗毒血“饮下毒血,等到跟父皇一样发作的时候,就请夏神医来诊治,若是夏神医能够成功为试毒之人解毒,再给父皇医治也不迟。”
裴青临笑了下“那么太子觉着,谁合适呢”
顾尚书沉吟道“臣愿意为陛下试毒。”
郡王也毫不犹豫地道“本王也愿为皇兄试毒。”
景仁帝几个皇子公主也道“我们都愿为父皇试毒。”
太子却不置可否,另转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父皇这毒中的蹊跷,他的一应吃用都是由专人查验的,诸位有没有想过,父皇如何会中这般奇毒呢”
他不待众人开口,慢慢道“在中毒之前,父皇除了见些一些近臣,见的最多的就是卫贵妃。孤虽然不愿意怀疑贵妃娘娘,但目前的情势看,嫌疑最大的也只有她了。”
他长出了口气,叹道“孤本来拿不定父皇是不是中毒,只是着人看着卫贵妃,并不曾声张,今儿既然确定了,那卫贵妃的嫌疑就更大了。”
郡王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贵妃娘娘试毒”
太子不再绕弯子,剑指裴青临“卫贵妃一个深宫女子,只凭她一个,想来既没胆量也没能耐毒害父皇,但卫贵妃和襄王情同母子,人尽皆知,襄王若想洗清嫌疑,不妨为父皇试毒,以示忠心”只要裴青临敢饮下毒血,他就有法子让他暴毙。
太子这一段话,乍一听有些道理,其实人证物证一概没有,全是他自己胡乱推测。当然他也不指望凭这个就能陷害裴青临,他要表达的是,卫贵妃现在在他手里,他可以以此逼迫裴青临就范他使出这样不要脸的法子,旁人一时还真跟他讲不清道理。
沈语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