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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疤痕(1/5)
    第七十六章

    一声袅袅柔柔的“陛下”, 在内室中轻轻地荡了一圈。

    好片刻无有动静,曲锦萱也再不说什么,取过榻旁架上的外袍披好。她正欲掀被起身之际, 梁上君子一跃而下,现身说了句“莫要下榻,太冷了。”

    郎君声音清朗,如清玉相击, 冷凝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直令他那袭玄青长袍瞧起来似染了霜。

    四目交汇, 曲锦萱问他“陛下怎连件大氅都未穿”

    没成想被抓个现形,姜洵嗓子发干,很是不自在“无事,我不冷的。”

    曲锦萱眉目垂下,她兀自披衣离榻, 去壁角揭了火笼的盖,往当中加了两块炭。

    木头般杵在原地, 姜洵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以手合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竭力镇定地找着话“霄哥儿今晚没和你一起睡”

    这话说完, 姜洵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急急补充道“我是听嬷嬷说的, 嬷嬷说你每晚都带霄哥儿一起安置。”

    曲锦萱也不拆穿“民女怕吵醒他, 便请嬷嬷替照顾一晚。”

    姜洵噎住。

    又过了会儿后。

    “白糖糕我吃了, 很是美味。”

    “陛下不嫌素淡便好。”

    “不嫌,油腻的易存胃, 不好克化。”

    曲锦萱没再说什么, 蹲在地上慢慢拢着火盆。

    新炭还未挥散热气, 姜洵手心已攒起了细密薄汗。

    傍晚见得那瓷盒时,他先是激动得心都栩栩然,险些拔腿便出宫直奔这处,可继而,丁绍策的前车之鉴又再度浮于眼前,荆棘一般阻住了他。

    他怕当真会错意,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若鲁莽来问得了否认,空欢喜倒还是其次,他至怕的,是她因此感到压力,而越发反感自己。

    就这般来来回回踟躇许久,各色臆测与猜度在姜洵心中交汇,几重顾虑与说服不停对战,却至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眼下,无疑是个极佳的确认机会,但望着曲锦萱握着火钳所探出的、那截空荡荡的细腕,姜洵再度生了怯,心中沉积的腹稿在嘴边转了转,脱口而出的是句“可否帮我搽药”

    曲锦萱手中动作顿了顿,拧身去望,便见得姜洵朝自己伸着手,他掌中托着的,正是自己白日里放下的那罐瓷盒。

    男人眼也不错地盯着她,眸中聚着不安的渴盼。

    曲锦萱回身簇架好炭块,将火钳佩回盆边,起身朝姜洵走去,接过他掌中的瓷盒“陛下请坐罢。”

    她让坐,姜洵便乖乖在茶桌旁坐下,她让伸手,他便立马取下玉扳指,将两只光裸的手都伸到她眼下。

    姜洵的手上,确实有伤。

    虽不如苗钧水夸大的那样,可两手间确实能见得不少口子。而他左手虎口至腕骨处,亦有道寸余长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灯烛燃起,曲锦萱一声不响地认真替姜洵搽着药膏。她的指腹在他的手背、掌心、指节处来回移动,配着她身上散发的那股特殊甜润气息,真令姜洵浑身暖流乱蹿。

    他一双手任由她摆弄,一双眸子更是舍不得眨地凝视着她。

    黑玉般的发、蜿蜒入鬓的柳眉、纤长浓密的睫毛

    越看,便越欢喜,可那欢喜即将要到顶点,却又因着某些无形的阻滞而降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与她亲密无间,她对他满心依恋。可亦是在那些时日中,他对她行过错事,说过胡话。

    当她不在意他的神色,不关心他的喜怒,更不因他的话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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