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立片刻之后, 孙程被唤来了。
免过礼后,二人入了殿内。
姜洵盯着孙程打量了会儿,挑眉道“面容这般憔悴, 你瞧起来, 倒像是比朕还要忙。”
调侃之语, 孙程素来是不会接的, 只他闷声道“陛下不寻卑职,卑职也正想寻陛下的。”
“为何”
“卑职想向陛下请辞。”
姜洵难免有些意外, 他以指尖敲着桌案, 笑了笑“说说你的理由。”
孙程的声音, 很是浓郁不扬,他如实道“卑职想去寻人。”
姜洵想了想“若朕不曾记错的话, 你家中高堂俱已不在, 且你亦无兄弟姊妹, 不知是打算要去寻何人”
孙程答他“那人, 陛下也认识的。”
姜洵心念微动, 他凝眸思忖良久,才不甚确定地问道“你指的,莫不是那桑晴”
孙程默认了,并说道“陛下已荣登大宝, 身边再不缺可用之人,还望陛下全了卑职之愿。”
见到请辞坚毅的孙程, 姜洵不由摇头苦笑。
原来伤怀之人, 不止他一个。
暗自叹气后, 姜洵沉吟道“就算你不请辞, 接下来, 朕也不会让你待在宫中。”
当是知晓姜洵要说些什么, 孙程沉默两瞬后,抢在姜洵组织措辞之前开口了“卑职斗胆犯上说几句。不管陛下有何苦衷,陛下终归是负了夫人的。卑职虽不曾婚娶,却也知如何对心爱的女子好,如陛下先前那般言行,卑职一直不大认同。”
“陛下之言行,均有不妥之处。”
“既是举案齐眉,那夫妇间的地位本该是平等的,可一直以来,陛下都是以高姿态在对待夫人。您或是不查,或是刻意为之,前者尚可原谅,但若是后者”
听了这些话,姜洵干瞪眼。
言行不妥之处,他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这会儿唤他过来了。
实话总是着实不好听的,是以这时,姜洵多少有些羞愤交加。自己觉悟和被旁的人指戳,个中滋味,只有他才能体味。
静心敛气后,姜洵问孙程“若是后者,又当如何”
孙程还真就直言不讳了“既是选了和离,便表明夫人再不想与陛下续那夫妻之情,否则夫人断不会那样决然。故陛下纵是悔过,却也不足同情。夫人心已寒,非是三言两语能捂得热的,且夫人选择远走他乡,便是不想再与陛下有纠葛,陛下又何必招人去扰夫人”
“且纵是追回夫人,陛下又能如何如若卑职不曾记错,明日晚间陛下还要为自己挑选后妃。您将夫人追回,就算给夫人国母之位,夫人怕也并不想要,陛下又为何要这般”
孙程这声声句句,皆像是自猬鼠身上倒拔出来的刺,一簇簇扎在姜洵心上,让他本就千疮百孔还未自愈的心,愈加扯痛。
姜洵眼眸微眯“那依你的意思,朕还不能挽回了”
而这时,孙程自袖中掏出枚圆物来,他呈递于桌案上,并问道“陛下可知,这扳指的由来”
姜洵摸过那玉扳指,于手心端详着。
是枚沙枣青的玉扳指,外壁刻着蝙蝠纹样的浮雕,蜡质光泽甚是一般。
正当姜洵摩挲着那枚扳指时,孙程开口道“这扳指本是陛下去宁源前,夫人特意为陛下选的,可买回府中后,夫人又觉得这玉质过于粗糙,与陛下不相衬,且怕陛下言语嫌弃,便将这扳指给了桑晴处理。桑晴觉得弃之可惜,便转手将这物给了卑职。”
也正是因为这枚扳指,他误以为桑晴对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