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曲锦萱起身下榻。
姜洵面色不善地盯着桑晴“你这丫鬟胆子不小, 竟敢教唆主子。”他冷声“这府里是没有规矩么看来,得让嬷嬷再着人与她重申一遍了。”
自宁源回来后,二人数日未见, 加上一团麻乱的事,方哭过的曲锦萱本就心绪不佳。这会儿, 听了姜洵这话,一时气冲头穴,便硬声道“夫君与桑晴置什么气她也是为了我,才说那些话的。夫君若非要指摘她不懂规矩、非要嬷嬷罚她, 那便连我也一起罚了罢”
室中一静。
姜洵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这是在威胁我”
见他面色沉得很有些可怖,曲锦萱亦咬咬唇, 不甘示弱地回道“哪里敢威胁夫君。只是夫君一来就要罚我的丫鬟, 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曲锦萱气怒难忍,姜洵何尝不是被她激得气冲脑门。
他想, 在宁源时, 她虽也有过不听话的时候, 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性子,何时有过这样明目张胆地驳斥他、与他顶嘴、与他对着干的时候
好得很, 他真是把她给惯出来了,竟敢对他甩脸子了
夫妇二人就这么对视半晌后, 姜洵干脆转身, 铁青着一张脸, 掉头走了。
这回, 曲锦萱哽咽一声,两行泪珠子又似不要钱似的, 流了出来。
是以晚些时候, 苏氏在见到曲锦萱时, 看到的,便是个眼肿如桃、面色憔悴的女儿。
曲锦萱强颜欢笑,解释说是被孕期反应给折腾的,晚晚睡不好、还总是呕吐,硬给熬成这样的。
苏氏半信半疑,可那点疑惑,又很快被得知女儿怀孕后的欣喜给冲淡了。再有一桩,便是在看到女儿拿出个香囊来时,她呆怔在原地。
她抖着双手接过那香囊,翻出内袋,从中取了一张已泛了黄迹的花笺。
那花笺上头,抄着两句小诗。
年月久远,虽那两行墨迹都淡到看不清,但她仍然知道,那诗藏头的两个字,是她的闺名,施琼。
见生母眸中水光点点,曲锦萱声音放轻“女儿隐约记得,娘曾与我说过一位季姓世伯,想来,便是那位季大人”
苏氏颤声问“他、他可还好”
曲锦萱点头“季大人说了,若是娘果真识得这物,便让女儿转告娘一句话思卿念卿,二十载,不曾忘。”
苏氏抚着那香囊上的绣纹,满目的眷恋、却也掺着无奈与遗憾“知他尚在人世,知他安好,便足够了。终归已是天涯两边人,且我眼下这幅模样又何苦再生纠葛,无端误了他。”
“娘”曲锦萱喃声。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话题却被苏氏岔开了,苏氏转而,关心起曲锦萱腹中的孩子来。
见生母不想再提,曲锦萱便也暂时歇了再谈的心思,生怕惹她伤心。
反正,季大人说过,他也会来奉京的。
母女二人数月未见,这番相聚,都有诉不完的话,从上午到傍晚,将近申时正,才依依不舍地话别了。
待曲锦萱回到章王府时,天已擦黑。
白日里哭过、与生母叙话又费了好些心神,曲锦萱已很是疲惫。
好巧不巧的是,才刚回到章王府,曲锦萱便迎面碰上个花蔚。且瞧着花蔚出来的方向,正是玉昇居的书房。
花蔚主动与曲锦萱见了礼,姿态行止都很是恭谨得体,还主动地,与曲锦萱说了自己去那玉昇居的原因。
“昨儿个,爷与妾说,他得了一方新砚。妾也无甚旁的技艺,只略略通晓如何开砚,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