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连中六首, 顾家很是赚了一大笔钱,但也出了不少钱,而且远超他们原先预计的支出。
顾家钱庄的大掌柜是从账房先生做上来的,有近三十年的管账经验,心细如发。他在顾淮中状元之后, 整三次下注的总账之时, 发现很奇怪的一点, 顾家钱庄出到赌坊里的新银票和银子,竟然有大部分又被兑回了顾家和别家的钱庄, 换成了大额银票或者干脆在了钱庄。
银子底下都刻了年份, 光靠这个大掌柜本不能确定,只以为他想多了,但银票上的票号竟然也相近,这未免太蹊跷。
一般钱庄出到赌坊的银子, 流经四处,很难再回到钱庄,便是回来,同一批出去的银子, 又同时回来,委实巧合。
大掌柜和京城商会的人都认识,特意去悄悄查问,确认无疑, 便去告诉了顾三。
顾三管着这一片的生意, 他一去自家赌坊查问就发现了问题, 顾家名下不同的赌坊赔出去的十几笔不小的银子和银票,都被同几个人兑换了。
这也就是说,有人在顾家赌坊分散开下了好几笔注,大赚特赚。
顾三也奇了,顾淮中状元不知道糊弄了多少人去,竟还有这么明白的人且那人还十分聪明,竟将银子分了不同的赌坊去赌,赢了银子,又换不同的钱庄去兑换,可巧正好那人找了好几家顾家钱庄兑银子,才叫顾三发现了端倪。
顾三当时就怀疑出了内鬼,他正打算整肃同时,也着人去查了,却查到了沈家头上,背后下注的人,是沈家一位妈妈的儿子。
沈家都是什么人,二房几个金贵的不屑于赌,其他的都是不成器的,独独三房还有会算计的沈清月。
可沈清月一个内宅姑娘,她懂什么经商之道她懂什么朝廷斗争
便是懂,她又怎么敢沾上赌博这种下三流的事
顾三头一次怀疑,可别是顾淮死乞白赖地去劝了人家到顾家下注,讨好人家姑娘。
顾三心里犹疑不决,撂下手里的事,匆匆忙忙跑来找顾淮问个清楚,他一进门就质问顾淮“你是不是告诉沈家姑娘顾家生意上的事,叫她买你中试了”
顾淮一听,都没否认,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着顾三乌青的眼睛,道“你现在还能得闲就为了这点事跑来问我”
顾三险些呕血,那么大一笔银子,顾淮说得倒像是视金钱如粪土一般松快,他拧着眉问顾淮道“真是你跟她说的”
顾淮倒也没隐藏,道“是我说的,去沈家吃酒时,多吃了两杯,醉后胡言乱语了两句。她不会乱告诉别人的。她不过一个内宅姑娘,手上能有几个钱,买了就买了。”他狐疑地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顾三两眼发黑,顾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他冷笑一声,道“几个钱买了就买了怀先,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上次我说的话,不作数了你好心便罢了,她却贪心不知足。这回我再不替你瞒了,回去我就告诉祖父。”
顾淮稀里糊涂的,起身问道“她下了多少两银子的注”
顾三牙缝里挤出一个数字“一万七千七百五十两”
顾淮纵是往日里再淡然,也惊坏了,他拧了拧眉头,难以置信地道“近两万两”
沈清月嫁妆有这么多吗她难道真的把所有的现银全拿来下注了
顾淮心绪复杂,没想到他醉后说的几句话,沈清月会当真。他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敢赌这么大,若换了寻常人,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他虽是主动告诉她,但她不知道适可而止,的确有些贪心。
顾三手里还拿着账册,道“这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