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即将要放榜, 在放榜之前,舒阁老先悉知各经魁首,以及最后会元的定夺。
顾淮中了会元,他文章已经上达天子眼前,因卷子已经评完, 早撕了弥封, 天子便瞧见了他的名字。
天子不是第一次知道顾淮的名字, 眼下再见,觉得熟悉, 略一思索, 便想起来灯节的时候,就是此人中了魁首。
熟悉的东西总是容易叫人产生亲近感,天子一见卷面,心中便生欢喜, 再细读文章,见其文字花团锦簇,文章立意却质朴有言,更是忍不住拊掌叫好。
御书房里几位阁臣都在, 天子抬起头随口与舒阁老对谈。
舒阁老略做点评,肯定了顾淮的文章。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又想到别处去了,他一想到胡掌柜跟他说, 沈清月买了五千两顾淮中会元, 原是不想刻意帮扶, 现在也巴不得顾淮能中,否则那丫头亏损五千两,岂不心疼要死
他身为同考官,评卷的时候,首肯了顾淮的卷子。
也幸好顾淮文采斐然,超然于众,同经科里,没有一人能与其并驾齐驱,他几乎是碾压了所有人,舒阁老才不受丝毫风险,顺利地让顾淮做了五房魁首之一。
舒阁老同时也感叹他外孙女的聪慧,沈清月知道自己下注太多,嘱咐罗妈妈将五千两银子分别在十二个赌坊里下注,方不惹人注目。
这样心思缜密又有手段的人,可惜投生了个女胎,否则舒阁老真要好好培养他的外孙。
天子眼前,舒阁老再不好走神,便敛起遐思,凝神听天子的言语。
再说宫外,如今京中最热闹的事,当属科举。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不是今年会元会花落谁家。
永恩伯府里,永恩伯在书房里与儿子谢君行坐等会试放榜。
谢君行年纪轻,到底沉不住气,喝下三杯茶,跑了几趟净房,回来的时候就受了永恩伯的训斥。
谢君行撇撇嘴,没敢回嘴。可他能不着急吗他虽然没考会试,可是永恩伯府买了八千里两汪郎君中会元,他听父亲分析的头头是道,料想汪郎君家族底蕴深厚,定能中会元,便也掏出了私房钱,下了一千五百两的注,他的妻子和妾侍也跟着他一起买了几百两银子。
但谢君行一想起灯节夜里,被顾淮和陈兴荣赶超的局面,便有些心神不宁。他暗暗腹诽,早知道也买一些顾淮的。
谢君行又喝了一杯茶,与永恩伯道“父亲,张家也过来找儿子谈论过此事,估摸着他们家也下了注。”
永恩伯想起去年年底替张家处理的一桩事,便皱起眉头,道“张家还有钱下注”
谢君行有些含糊道“不知道从前是听说张家掏空了老本,不知道哪里又弄来的银子。”
这还用说必然是借了印子钱指望着翻本呗
永恩伯十分不悦,张家出了事,他们若乖乖拿银子出来,他可以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帮些忙,以后若是想借银子,或是直接上门打秋风,他是绝对不许的。
他问谢君行“他们买的谁也是汪郎君”
谢君行道“反正儿子说家里会买汪郎君,他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
永恩伯道“买汪郎君就没错了。贫寒士子,如何跟阁老之子相比。这些年出的状元探花榜眼,少有贫家子,哪个不是书香门第之家家族底蕴精气,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
谢君行知道,永恩伯指的是顾家,顾家纵是有钱,那也是商贾之家,充满铜臭,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出会元何况顾淮还不是顾家人,他只是乡间长大的田舍郎而已。
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