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木奕珩在外头野惯了,越发压不住脾气,她手攥上帘子, 听见木紫烟压低的哭声。
想及这女子是多么骄傲,她又把脚步退了出来。
木紫烟未必愿意自己的窘态被讨厌的人瞧见, 她何必再去给人添烦
屋里头, 木紫烟用帕子堵着嘴,低低泣着, 抬起脸来, 扯了扯木奕珩的袖子, “九弟”
木奕珩冷着脸“怎么, 如今我是你九弟, 不再是野种了”
他多年征战, 骨子里尽是腾腾杀气,威压迫人, 一眼横来, 不由叫人心猛地一缩。
“从前是我不懂事”木紫烟低垂了头, 不甘心地将扯住他袖子的手收回去, “可你到底是我九弟,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不能见死不救, 爹爹无情, 大哥无情,九弟你若是也这般无情,你姐夫他”
木奕珩手一挥“你把眼泪收着点”
他气呼呼地坐回去,灌了口茶,“你一个妇道人家大老远跑来南疆,这是什么地方路上有个差池,你以为你那婆家心痛你他们最多给你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罢了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开事事争强好胜,在家里夸你婆家如何好挤兑嫂子和妹子们,在婆家又摆你木家大小姐的款横行霸道,里里外外都叫你得罪光了不是爹暗中叫人跟着,你以为你能顺利走来这爹无情你想想无情的是谁”
木紫烟撇撇嘴,不以为然地想反驳几句,木奕珩一个眼刀扫来,她讪讪地不吭声了。
“成威他亲哥哥不出面,亲伯亲叔不出面,非得他岳家跳出来爹已然致仕,他若趟这浑水,只怕连兄长们的前程都要一并拱手送了给人。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这点形势你都看不出你婆婆妯娌们怎么撺掇你就怎么做,你的脑子呢木紫烟”
“好,退一万步,就算是成家实在没辙,不得不相求外人,我木奕珩什么身份我一个南疆外将,插手到京中的事去,旁人要如何疑心说我是别有居心、虎视眈眈,手握重兵图谋不轨我一人身死何惧,当我还了爹养育之恩情,可我也有家有室,有妻有子。这些年多少人撂我不倒,偏为了一个成威,要我父母妻子儿女陪葬”
木紫烟忍不住道“哪有那么严重成威就是定罪,做多不过降职,怎地你出手救一救他,你倒得死”
木奕珩叹了一声,起身走到旁边屋子的柜子旁,拿出一沓书信丢在木紫烟面前,“你自己看”
“这是”木紫烟抽出一张,摊开看了,立时一惊。
“成威贪墨,波及甚广,拿他出来立威,不过是今上无奈之举,因为背后的人不能动,也不能叫人给咬出来。牺牲他一个,总比牺牲他身后那些人好,你还不明白这些都是我截获的密报,我们家早被人盯住,时刻准备跳出来咬住不放。爹已经致仕,我只想他过几年太平日子。成威我不能救,我不能为他牵连儿女父母。你也是为人女的人,你且是他们亲生,你就忍心递把屠刀给外人”
木紫烟想了想,把那些信放了开“九弟,就真没法子了么成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们怎么办我不想做寡妇”
木奕珩淡淡看了看她“你且放心吧,成家旁的人都没动,自然也不会动你,牺牲一个成威,朝廷总要补偿一二。如今莫冲动,莫将自己和木家牵扯进去,我试着安排人在狱中关照一二,叫成威过得舒服些他已经坐了三个多月的牢,家里必然很乱,你丢下孩子们在成家,未免也太放心了。明儿你再休息一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今天我与你说的话一句都不可与外人提及,包括你那些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