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人替李春云回答“总之都没回来,只回来了几个后勤的孩子,也说不清楚,可能有些死了,有些是做了俘虏。”
覃彩绣偏头,看见叶白薇拿帕子掩着嘴低声这么说着。
见她望来,却是把眼神挪开,并不看她。
但又低声道“唉,这事闹的,其实我看李家人自己也是想出这个风头的,只是覃娘子说了那话,如今就是个现成的靶子了,何苦为求这为国为民的俗名,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呢。”
覃彩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是觉得,覃淼当日在赏菊宴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扬名。
先前覃彩绣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她想,覃淼应该是为了严虎。
要不就是想杀严虎,要不就是想引来严虎。
正这么想着,原本垂在肩上的覃淼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些,覃淼像是短暂醒了,在覃彩绣耳边低声道“没死严虎没死”
覃彩绣喉头发紧,许久未喝水了,干涩的喉腔仿佛被刀割一般。
她被推进了祠堂。
本就虚弱,又被推搡,她一进祠堂便跌倒在地,覃淼亦是从她身后滚落,躺在地上,似乎又昏厥过去。
熟悉的身影立刻扑了过来,是覃夫人搂住了女儿,哭道“淼儿啊,淼儿啊。”
她抬头,看见覃维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满脸惊惶。
明明是不抱期望的,此时却还是难免失望。
覃老爷还真是个绣花枕头烂稻草,此时若他能支棱起来,便是凭着覃家逃难时带来的健仆,也不至于让覃淼受辱至此。
但她又定了定心,想,李延既然没对覃老爷和覃夫人做什么,那应当也不至于真的要害覃淼的性命。
她伏在地上,悄悄观察四周,心中一黯。
周围多是老弱妇孺,看来此行李家堡确实损失重大,覃彩绣冷不丁想,这婚事看来八成是吹了。
毕竟眼下这状况,不结仇就不错了。
如此想着,心中莫名竟有种解脱感。
她挪到覃淼身边,和覃夫人一起将她扶起,直到这时她看清了覃淼如今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在这以稍显寒冷的秋末,对方竟然出了满头的汗,以至于乌发蜿蜒,黏在额头与雪白的脖颈上。
周围又开始群情激奋,嚷着要“处理这个妖孽”,覃彩绣抬起头来,冷静道“按大齐律,我们姑娘并非你家人,你不可私设刑堂,对姑娘用刑,且姑娘是世族,便是上了公堂,也是受礼遇的,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责,要被这样对待”
李延坐在堂首,一时被她唬住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这里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地方么行,你们姑娘是世族,那你呢来人,拉到一边去掌嘴。”
覃彩绣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想,是啊,她是个奴婢呢,覃淼虽不能主宰人生,但也还算个人,她呢
和牲畜同类罢了。
已有人来拉她,李春云帮忙挡了两下,道“何至于此呢爹爹,覃娘子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要去剿匪,不是你们本来就有的打算么”
李延气道“胡言乱语,若不是这贱人挑唆,谁会在这快要入冬的光景去剿匪你竟还站在她那边,真是不肖子孙,可知你哥哥们现在都生死不知”
覃彩绣嘴角微动,回过神来,她推开来拉她的妇人,又冷冷开口“我虽是奴婢,也不是你们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