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狗朝廷发兵,便是一当家的高堂张老爷子力挫敌手,保住了浮玉山。一当家神勇无敌,就是自立为王朝廷也奈何不得啊”
乙生双目瞠红,剑镡一刹出锋两寸。
他从女君与庾太后斗法的时候就追随女君效命,宁可死了,也不许女君被人这等言语侮辱
一只手沉厉地按住乙生。
殷红的颜色从薄布底下大片渗出。
胤奚眉头没动一下,侧脸冷峻苍白。他听着那些故意激他现身的脏话,墨海渊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注视着乙生定定透出一个字
等。
然而只是这细微动作,也落在张三澜如鹰敏锐的视线里。他蘧然挥刀,指向江离丛。
两支飞弩瞬息而至。
胤奚与乙生分向两边就地一滚,胤奚在撑起曲弓背脊的同时,甩眸与马上的张三澜远远对视一眼,头也不回地再次奔逃。
这是一人打的第一个照面。
那个冰冷又淬着焰气的眼神,让张三澜印象深刻。
“追”
“停”
贺宝姿带领一千人马急速行军,至水泊山下,被一弯数丈宽的河泊阻住去路。
天色昏昧不明,贺宝姿极目眺望对岸山脚下的憧憧树影,疑心其中有伏。
“持盾兵上前,点燃火把”
队伍闻令动作,不过因是第一次集体出战,转阵略显笨拙。
待盾牌就位,火把燃起,对岸依旧风平浪静,没有出现贺宝姿预料中投矛射箭的场景。
借着明灭的火光,只见水草杂乱的河面上隐有寒光闪烁,随风轻荡。
“对方设了铁链拦舟,”池得宝听祖遂老将军讲过类似情况,百斤重的双斧在掌中焦躁摩擦,“咱们也没舟啊,怎么过去”
她说完,自己想出个法子“我去斫断铁锁,大家趟水过吧。”
贺宝姿还未回答,一道轻矫的身影忽从贺宝姿身侧掠过,就势在河面上所设的两道铁链上点足借力,跃至对岸。
正是副将之一的纪小辞。
贺宝姿眉头一跳,只见纪小辞落地后侧耳倾听,径向山根的阴影处袭去。
很快,水泊这头便听见几声惨呼。
对岸还是有埋伏手
“陆荷、冬秧,过去帮手”
贺宝姿了解每名女武卫的特点长处,除此一人,没人有杀手出身的纪小辞那般轻功。
一女领命,借踩铁链跃渡水泊,同时有几箭从对面射来,不知是否因张皇失了准头,坠入河中。
贺宝姿后背生凉,已明白过来,这些埋伏的弓箭手之前没有射箭,是在等他们大队人马趟水过河,击于半渡。
从前只是耳闻浮玉山壮士云集,固若金汤,今日她还未上山,只就铁锁拦舟、弓箭伏击两事,已窥见这山越顽疾封家寨不是乌合之众。
纪小辞三人合力处理掉了暗桩,找到铁链拴头处,隔江请示主帅,是否斫断铁链
贺宝姿略定心神,她是整队的主心骨,令由她出,不能先乱。她自一名兵士手中抽出长矛,走到水岸边插矛测试水深,发觉水深没胸。
而且不知河底有无机关。
冬水冰冷,全军趟水而过,也必然消耗体力。
目光在手中长矛定了一定,贺宝姿一计浮上心头,转头命令“解腰带捆矛做横筏,搭在铁链上,十人一组,火速过江。”
那两道铁链间的宽度恰好略低于枪矛的长度,池得宝眼神一亮,拍斧道“这个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