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开腔,舞台瞬间就明亮放了光彩,花旦女声音色婉转,像是一根根柔软的丝,在整个戏台上流淌。
安若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她唱戏的天赋极高。挖掘她唱戏功夫的恩师曾经给予过她四个字
有望承业。
她从那落后的城镇一步步爬出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治好妹妹的病,然后好好唱戏,唱到更大的舞台上,再和心爱的人携手,共同进入婚姻殿堂。
其余的,别无所求。
人这一生,要是能相安无事平稳度过,便很好了。
她从未想过,“荣华富贵”,这四个字。
一曲落幕,舞台谢幕,灯却未黯,安若站在戏台中央,台下没有响起一片的掌声。
啪
观众席台突然光亮,几枚灯扑簌簌降落下淡黄色的光,台下零零星星坐了三四个人,正围着一张方桌,不动声色打量着台上的唱戏人。
那一圈人,安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目光。
“程淮书,你突然加场,还诱导软软留下来帮你看看,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坐在旁边的那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一偏头,对坐在侧方的人说道。
程淮书笑而不语,依旧看着站在台上的安若。
尔后,越过周子珩,敲了敲正趴在周子珩怀里写作业的阮茉。
“小茉莉,今晚这一曲,听得怎么样”
阮茉抬起头来。
打量了一圈,安若。
“”
扭头,看周子珩。
“哥哥也喜欢这样的吗”
周子珩“”
周子珩把眼神又甩回给程淮书,程淮书收起了笑,目光淡淡的,看着站在台上,几个小时之前还顶着花哭得眼睛红红的小姑娘。
是的,程淮书也不是什么懂戏的人。
安若第一次出现,他就觉得,那是一个顶着好多好多鲜花,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仙女。
安若也听到了台下人的对话。
程淮书的目光像是一把实质的刀。
来来回回,在她的身子上,打量。
要从哪儿,下刀呢
安若结结实实惊了一下,她在想,不是说、这不是专门点的她么
“方便下来吗”
程公子突然开口。
阮茉放下笔,看好戏般,扭着脑袋。
安若很紧张,但她依旧牢记领班的要求
任何事情,都要照做。
他们这些爷,我们这些底层人物。
惹不了。
安若提着衣服。
摇摇晃晃着头套。
一步一步,下来了。
她悄无声息走到了程淮书的对面,周子珩提着小茉莉坐远了一点儿。方桌边对边,看客与唱戏少女面对面。
程淮书做了一个,和刚刚听到她那句“你赔不起”
一样的,清风明月的笑。
在他眼底,能看到从出生就站在食物链最顶端、上位者坦然的傲。
“叫什么名字。”
“”
“安,若。”
“哪个安,哪个若”
安若文文静静地回答道,
“我便安好的安,你若晴天的若。”
“你若晴天,我便安好。”程淮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便笑了起来。
直截了当,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