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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3/4)
药奴躬身上前,手中捧着一盏药。药汁浓稠,色泽乌黑,飘散出浓烈的味道,未入口已能尝到苦涩。

    药盏呈至榻前,一名医拿出喂药专用的汤匙,向楚煜告罪一声,熟练掰开越侯的下巴,将汤药送入他的口中。

    另两人取出金针,快速为越侯施针。

    整个过程中,楚煜始终守在病榻旁,好似化作一尊雕像,如玉华美,却也似玉石一般没有温度。

    最后一针扎下,医仍不敢放松,时刻紧盯越侯变化。心中默算时间,利落取下金针,小心退后半步。

    比医预期的更快,金针取下不久,越侯的脸色开始转好,他手指微动,缓慢睁开双眼。

    起初目光混沌,数息后方才聚焦,锁定榻边的楚煜。

    “父君。”见越侯抬起手,楚煜倾身弯腰,“您要说什么”

    “枕下”越侯张开嘴,声音低不可闻,更多是靠嘴型分辨。

    依照他的指点,楚煜从枕下取出两张绢,上面的字迹有些凌乱,内容却十分清楚,并盖有国印和越侯的私印。

    “我时日无多,正夫人殉,随葬。”越侯积攒少许力量,发出几声气音,手指微微颤抖,指着楚煜手里的绢,“国太夫人,鸩杀。”

    最后一个字出口,越侯的手就要落下,被楚煜及时握住。

    “父君,我来做。”

    “不,从我旨,我命妻殉,杀母。”越侯用尽力气,却无法攥紧楚煜的手指,只能虚虚握住,“日前,奏请上京,册封。”

    他的话断断续续,楚煜却听得分明。

    “父君”

    “听命。”

    楚煜垂下头,冠缨滑过双肩,末端缠绕的彩宝坠落,红得刺目。

    他攥紧越侯的手,原本宽厚的大掌异常枯瘦,堪比耄耋老人。饱受伤毒折

    磨,高大的身躯日渐衰弱,变得瘦骨嶙峋。

    “阿煜,听话。”越侯的声音变得清晰,好似回光返照,他忽然有了力气。

    楚煜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涌动暗潮,殷红爬上眼尾,似一头年幼的於菟正要失去庇护。

    “听话。”越侯重复两个字,抬手覆上楚煜的肩膀,“送你去上京,我一直后悔,为何不抗旨。唯一能为你做的,听话。”

    “遵旨。”

    楚煜双膝触地,弯腰伏在越侯腿上。长发披在身后,覆盖绣金的暗红,似水波流淌,浮动暗色光泽。

    越侯轻轻拍着他,抬眼看向守在殿内的侍人。

    “送国太夫人。”

    五个字落地,声音沙哑,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侍人躬身领命,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退出大殿。他侍奉越侯多年,深知国君性情,下定决心动手,就不会迟至明日。

    “来人,和我走。”

    来至大殿外,侍人带上两名壮妇,亲自捧着药盏去往关押国太夫人的暗室。

    守门的宫奴匍匐在地,起身后快速打开门锁。

    阳光投入室内,短暂驱散黑暗。

    细小的灰尘在光中旋舞,徐徐盘旋上升。

    国太夫人蜷缩在角落,鬓发散乱,形容枯槁。她被楚煜派人灌下毒药,虽然未死,剧痛如影随形,每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侍人跨过门槛,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壮妇立刻上前抓住她,将她拖到光下。

    “君上有旨,送国太夫人上路。”侍人背光而立,居高临下俯视国太夫人。他的眼角挤出沟壑,眼珠不是纯粹的黑,在光下泛起茶色。

    国太夫人惊骇欲绝,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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