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向避靠向车壁,揣测楚煜的目的,变法二字闪过脑海,他不由得惊住。
“家主”
“真有这般打算,事情倒也说得通。”向避喃喃自语,示意门客不必多问,抬手敲了敲车厢,“归家。”
声音传至前方,车奴接到指示,当即挥动缰绳,驾车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中途拐入一条巷道,抄近路返回府邸。
马车一路前行,速度时快时慢,微微有些摇晃,能判断出车外人流多寡。
向避安坐在车内,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脑筋飞转。
公子煜足智多谋,有经天纬地之才。借越晋婚盟设商路,硬生生从氏族手中分割利益。事情定在盟书上,他占据大义,无人能公然反对。其后设商坊,统一度量衡,重订赋税章程,可谓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这是明谋。
能看清本质的不在少数,出面反对的同样不少,然而胜算几何
“军权,政权,税赋。”
越侯突遭变故,松阳君和钟离君虎视眈眈,公子煜在上京为质多年,在国内的根基不及两位叔父,本该有一场腥风血雨。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预料。
“婚盟。”
向避睁开双眼,精准把握住关键。
越晋婚盟。
公子煜与晋侯联姻,史无前例。此举看似荒唐,却能够精准破局,真正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大争之世。”向避发出一声长叹,庆幸于之前的选择。
逢此世,抱残守缺不可取,势必要破旧制。锐意进取方能为霸道之治。
门客看清他的神情变化,中途想要开口,话到嘴边有所顾忌,终未能出声。
车奴不断挥动缰绳,马车脱离拥挤的街道,进入氏族聚居的城东。
视野豁然开阔,车行速度随之加快。
距离府邸不远,迎面驰来几匹快马。马背上是三名侍人,观方向是自令尹家中行出,正将赶回宫内。
彼此擦身而过,侍人在马上侧目,短暂锁定驾车的车奴,其后收回视线,打马飞奔而去。
三人抵达越侯宫,在宫门前下马,脚步匆匆去往正殿。
不料扑了个空。
楚煜不在殿内,案上堆放处理未完的奏疏。
“君上病发,公子在后殿。”
“君上又发作了”
“医在诊治。如非十万火急,稍后再去复命。”
斟酌一番,侍人退出殿外,在廊下等待楚煜归来。
越侯养病的寝殿内,几只药炉并排摆放,药奴守在炉旁,时刻关注炉火,小心熬煮汤药。
殿内气氛凝重,侍婢小心翼翼,行动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楚煜守在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越侯,眸底凝结冰霜。长袖遮挡下,指尖印入掌心,留下暗红的痕迹。
“如何”
“君上病情反复发作,本次来势汹汹,怕是”三名医诊出同样结论,心中惴惴,都是欲言又止。
“晋国带回的药也无用”
“不瞒公子,君上伤未愈又中剧毒,根基损毁,用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越侯时日无多,注定药石无医。医不敢隐瞒,唯有实话实说。
“君上何时能醒”楚煜没有动怒,凝视面如金纸的越侯,声音低沉。
“先用药,再配合施针,少则一炷香,多则半个时辰。”一名医说道。
说话间,汤药已经熬好。
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