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人每日除了要做好本职工作外,还要整日严防死守找各种借口阻碍驸马下厨。多出的工作量,足以算作是工伤。
而季容妗丝毫没有自觉,一日三趟地往后厨跑,时时将“饭菜一定按我夫人的口味做”“要不还是我亲自来”“我夫人最爱吃我做的饭菜了”挂在嘴边。
时间一长,不仅后厨的人麻了,接连看见小信上以“我夫人”开头的沈竹绾,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样鸡飞狗跳日子持续了许久,半个月后,江太医再次入府,为季容妗拆去了头上的纱布。
他看着那块愈合的伤口,看了又看,满意地不得了,摸着胡子道“嗯,驸马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完,他又慈祥地看着季容妗“不知驸马现在有何感觉”
季容妗“感觉脑袋有点秃然。”
江太医认真起来“怎么个突然法”
季容妗仔细想了想“感觉突然凉快了不少。”
江太医了然点头,浑身散着慈祥的光“傻孩子,因为那块没有头发啊。”
季容妗“”
她一下子跑到镜子面前,歪着脑袋往后脑勺看,绸缎般的乌发垂落在肩,她却怎么也看不见脑袋后的伤口,冬梅默默拿了一块镜子,站在季容妗背后。
两个镜子叠加,季容妗终于看见了她的脑袋,只见一颗乌溜溜的卤蛋上,忽然多了一块显眼的白,就像一颗染黑的鸡蛋,剥去了一小块壳,在一片黑中,极为刺目。
季容妗悲痛不已“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冬梅幽幽“驸马上朝需戴官帽,下朝回府,不需要戴。”
季容妗不接受,撒泼打滚“不可以那会影响我在公主心中的形象的”
冬梅淡淡“先前裹着纱布,驸马的形象也没好到哪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冬梅已经逐渐了解了失忆后驸马的性格,有时说了些僭越的话,季容妗也从不在意。因此很多时候,她们说话都无所顾忌。
然而这话落在一旁的江太医耳朵中,他便微微皱起了眉,等着季容妗的反应。
季容妗,季容妗呜呜了两声“裹着纱布也比秃头好看啊”
冬梅提议“不若驸马买个帽子遮一遮”
“好主意。”
江太医在一边听完两人对话的全程,从眉头紧锁逐渐满脸疑惑。驸马从前最为讲究规矩,来往不论何事,规矩也从不会少,可如今失了个忆竟连规矩也忘了
江太医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季容妗扭头便看见老头面色由阴转晴又转平的全过程,她不知道他经历的怎样的心理历程,只看着老头茂密的头发,眼睛发亮道“江太医,您那一定有可以让头发快速生长的药吧”
江太医回过神“没有。”
季容妗遗憾地“哦”了一声,失望道“那辛苦江太医跑一趟了。”
江太医“”
冬梅叹了口气,上前真诚地感谢了一番江太医,又说了许多好话,最后恭恭敬敬地将江太医送走。
这边的事发生没多久,沈竹绾那边便拿到了记录的信封。
这半个月来,季容妗所作所为,包括见过哪些人,说过那些话,全数被记录下来递给了沈竹绾。盯梢的人还贴心地做了总结。
驸马喜好玩乐,爱好对主上献殷勤,头脑简单,做事离奇,危害程度极低
沈竹绾快速扫完信封上的内容,又将其烧毁。
燃烧的火焰在她眸中跃动,沈竹绾过了良久,才道“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