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衙门天天接到报案。
一会儿是某乡绅报案村民聚众闹事,要打全家老小;一会儿又是某商贾报案,说被刁民泼大粪嚷嚷要杀人。
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李疑和赵雉带着兵天天往外头跑,起初梁萤也兴致勃勃看热闹,后来多看两场就跑不动了。
一来天冷,二来会恶心。
特别是看到某商贾门前的狼藉,估计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眼见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城里却连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因为人们都忙着去打豪绅,逼他们把土地回收给公家。
此次老百姓们空前统一战线,不论男女老少,甭管是不是农民,都以搞事为荣。
哪怕你是小商贩呢,也会跑去助力,替自己留一条退路。
因为只要有安县户籍,以后就有机会分得土地。
他们多了一条选择,可以从商,也可以务农。
并且有许多小商贩都筹谋着,如果能分到土地,那就转到村里务农。因为有些商贩是手里没有土地,才迫不得已转业的。
整个县内到处都出现暴动,确实如梁萤所畅想那样,遍地开花。
面对百姓们的愤怒,公家也没法调解,不能动兵只能差人盯着,只要别搞出人命来就行,至于你们要怎么搞,怎么搞出花样来,请自便。
这波操作整得城里的商贾们头大如斗。
他们成日里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会被泼大粪。
可是天天听着外头的叫骂声委实气死人,还他妈敲锣打鼓,整晚敲到亮的那种。
长时间折腾下来,有人扛不住神经衰弱了。
这还不算,年关本是他们这些户主收租子的日子,结果那群刁民全都不交租子了,简直是在造反
大年三十那天赵雉等人刚坐下吃了两口年夜饭,就听到差役匆匆来报,说某处又大闹了起来,恐要出人命。
赵雉拿着筷子,露出一脸麻木的表情。
李疑则生无可恋。
他觉得,他的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这场声势浩大的打豪绅运动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从年前打到年后。
反正冬日里又不是农忙,大家都空闲,闲着没事就找点乐子来整。
贾家以贩卖私盐起家,自然也在其中之列,这期间贾丛修扛不住托人找奉三郎通融通融,被对方婉拒了,回复说公家不掺和这事。
贾丛修又气又急,背着手来回踱步,懊恼道“那帮混账刁民,委实不像话”
金氏也气恼。
哪怕他们住的祖宅大得不像话,还是能听到外头的叫骂声。
贾丛修指着外头漆黑的夜,气得手抖道“那群狗娘养的东西,你听他们骂的什么,竟要去刨我贾家的祖坟,把老祖宗的骸骨挖出来泡酒”
金氏“”
夫妻俩被折腾了这么些天,刚开始还嘴硬任由他们造事,现在不禁气馁。
因为公家不管,那些刁民又胆大妄为,辱骂不说,还泼大粪烧纸钱送终,简直欺人太甚
这不,金氏有些怂了,惶惶不安地坐到桌前,揉太阳穴道“那些杀千刀的愚民,如今公家坐视不管,放纵他们为所欲为,倘若他们真去把咱们家的祖坟刨了,当该如何是好”
贾丛修怒目道“他们敢”
金氏内心忐忑,“有什么不敢的
“听说那马秀才这般能耐,他家二郎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