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道。
“鬼有千面。”
“省得省得”曲伯连连应道。
他瞧着潘垚,那双老花的眼睛都微微眯了眯,“多谢了,有了这,我今儿就敢提灯再走夜路了。”
毛三也赶紧搭话,“曲伯,我给我老爹送了这卤煮就来找你,今夜我陪着你一道。”
“去去去,我还用你陪啊,真再遇到了那东西,咱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两个还不定能凑成一个秤砣要你做什么都不顶事儿”
“早点回去歇着,明儿还得早起守城门呢。”
曲伯笑骂着赶人,瞧出了毛三的鬼心眼。
这是要拿自己在大人那儿讨一道好呢,哼他可不要让他家大人欠这份情。
毛三讪讪笑了下。
瞧出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潘垚也偷偷笑了声。
还能闹,还能有心眼儿,可见,今夜这一场吓不要紧了,都还皮实着呢。
瞧着那提灯的小姑娘和一身黑衣裳的年轻人走进了黑夜,渐渐地,那提着的光亮远了,朦胧了,就连人的影子好似也被黑夜吞噬。
毛三好奇,“这黑衣服的是什么情况,总觉得不大像人。”
曲伯皱眉,“不可乱说。”
他也瞧两人远去的方向瞧去,于夜色中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瞧出来了,这笼着一身黑衣服的,只怕确实不是人
他们一行人好半天的说着话,他却悄无声息,好似连呼吸都没有。
只怕
唉说来定又是一桩伤心事。
可不管是不是人,曲伯都瞧出来了。
这黑衣人,他是刚才那阿妹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们便莫要妄言了。别的不说,人小姑娘走的时候,还给他们送了道灵符呢,做人得领情
临建府城城外,薛家的一处桑蚕庄。
风吹来,拂动桑树叶沙沙作响,只见叶子很大,月色下有幽幽的绿意,在叶子和叶子之间,还有或青色或成熟了些、染上了紫色的桑葚果。
果子一串又一串,细细密密。
只瞧了瞧,就好像尝到了酸酸的滋味,又带着几分甜,唾液一下子就分泌了整个口腔,叫人想爬上树摘下一把又一把,好好地吃个痛快。
是馋人的小果子
院子角落里有一道火光,仔细看去,那是有人拿了一个化宝炉正在烧着纸钱。
火撩过大金大银的纸钱,蹿起一簇簇火苗。
“阿宁莫要闹了,是在下头缺了什么吗你给大哥捎梦来,或是回家瞧一瞧,给大哥说说,大哥给你捎别怕吓着大哥,大哥胆儿大着呢。”
薛佑允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好像便要散去。
“他们说在府城里吓人的是你,不是你对不对”
一张一张的大金大银化去,薛佑允的声音都哽咽了。
如果是吓人的是阿宁,那为何阿宁要去吓人是有什么冤屈不成倘若当真有冤有怨,为何不愿意回来寻一寻他
他是大哥啊,自小就会护着她的人。
便是、便是家里的阿爹阿娘要让阿宁嫁了,他心痛她要成旁人家的媳妇,却也依然会护着她。
这份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你在做什么”这时,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屋门被打开了,薛贤礼和丁惠娘穿着一身的寝衣出来了,喊话的是丁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