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人,那一双鞋子却像有人穿着一样,诡谲地一步步逼近。
瞬间,两人又打了寒颤。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曲伯整了整自己腰间盘着的竹梆子,“阿妹你不来问我,等我回了府衙,定也要禀了大人,让他彻查一番。”
曲伯叹了口气。
人死如烟散,这不甘地化作厉鬼,只怕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冤屈,这才口衔怨气,不盼来世,只愿报了今世的仇恨。
“薛宁,这姑娘叫薛宁。”曲伯只想了想,便想起了薛家这姑娘的名字,一来,他夜里要巡街打更,走过的路多,各家各户的情况也得知道一些。
二来,最近临建府城闹鬼的说法喧嚣,府衙里的大人都有所耳闻,白日里,他才听大人问了手下的人一声,知道薛家那姑娘叫薛宁。
“薛宁”潘垚的眼睛微微睁大,有诧异,却又不诧异。
就像另一只悬着的靴子,它终于落了地,有尘埃落定之感。
“不错,”曲伯点了点头,“阿妹认得这薛家姑娘”
潘垚迟疑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她可不算撒谎,这时候的薛宁,她的的确确是不认得的。
“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曲伯叹了口气,“我们临建这一处适合养蚕种桑,纺丝绸做针线,这些精细的活儿,显然是姑娘家做得更好。”
“薛家没有姑娘,只生了个小子,十八年前,薛家当家的去外地做生意,从别的地方抱了个姑娘回来,当做亲生的闺女来养。”
“媳妇也没说什么,就多双筷子的事,姑娘懂事又利索,只要不是个性子懒又奸憨的,在我们这一地,能做的活多,吃的饭都能算是自己赚来的”
“那姑娘就是薛宁。”
一行人寻了一处地儿说话,就在一处茶馆的外头。
茶馆的四周有红色的长灯笼串坠下,风一吹,灯笼串微微的晃动,此时夜深人静,只夜风徐徐,朗月沁凉,茶馆外头搁了露天的藤凳藤桌。
虽然无人招待,却也能歇脚。
潘垚也寻了个长凳坐下,转头招呼谢予安一道,见他立于茶楼小路前的榆树下,这会儿好似瞧着月色湖光,便也作罢,自个儿认真地听着曲伯说事。
薛家的当家人薛贤礼和媳妇丁惠娘只得一子,唤做薛佑允,家中人丁稀少。
得了一女薛宁后,虽不曾待之如珠似宝,却也不差。
寻常人家小娘子有的,她也有。
尤其是薛佑允,更是宠爱这妹妹。
他只大了薛宁三岁,薛宁自小便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小娃儿也是能知道美丑的,薛佑允瞧着这妹妹便欢喜,旁人想欺负妹妹,必须先欺负了他去才成。
曲伯“所以说,当初虽然听闻这薛家女在新婚之日时,穿着一身红衣没了,大人却也没有多想。”
因为,十八年的名声上,薛家就没有苛待养女的传闻。
“薛家不曾报官,只说薛宁那时生着病,喉头不大说得出话,因着这新婚的吉日吉时是一早便定下的,不好做更改,家里长辈哪个都没有想过多,只以为不过是一场婚事,操劳一些也无妨,等婚事成了,再好好养养就好。”
说到这里,曲伯也有些唏嘘。
“哪里想着,吉日这一日病症却重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人就没了。”
花儿一样的年华,没了性命着实惋惜。
潘垚怀疑,“当真是病”
曲伯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