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今夜下了一些雨, 天上还有灰蒙的乌云, 瞧不到一丝月色,除了门口的鸭梨形灯泡投下昏黄的灯光,这处没有别的光亮。
老板娘被惊了惊,转头看去。
远一些的地方,只能瞧到朦胧的影子, 一处处的房子像一个个蹲地的怪兽, 而自家宾馆这处大门就像怪兽的嘴巴,人走进来,瞅着就像被怪兽吞吃一样。
老板娘惊了惊, 一掐自己大腿儿。
“呸呸呸”
想的都是啥啊,都怪那张大旺, 杀了人哪里不好藏, 居然藏了尸体在她的宾馆里,害得她自己都胡思乱想了。
挨千刀的, 挨千刀的
“不迷信, 相信科学”
老板娘伸出手指, 将桌上的笔打转,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着话, 让自己心里安定一些。
只听脚步声近了,门口的灯下走近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乌黑长发,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萍姐, 今晚是你值夜班啊。”
黑色的伞抬起,露出下头的一张芙蓉面。
只见她腮若新荔,鼻若凝脂,弯月眉下是一双含情眸,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脸蛋略带圆形,如此一来,倒是冲淡了那细腻五官带来的冲击,给人一种可亲的感觉。
h市多雨,自过年到现在,也只初八初九放晴过两日,其余的日子都是烟雨蒙蒙日,空气好似都带着湿意,黑色的雨伞上有潮湿的水炁,水炁汇聚,滚动成珠,滴答滴答落下,像雨帘。
女子的黑发好似都带着一分湿濡之意。
“哎哟,是小宁啊。”老板娘拍了拍心口,“吓我一跳,我还道是谁呢。”
“是啊,今晚又是我自己值大夜,没办法,还没招到人,可不得啥都要自己上钱难赚啊。”
想着这几日的辛苦,大过年的一日没歇,别人都打牌打麻将,她倒好,一个老板娘天天看店,老板娘也是唏嘘不已。
“辛苦了。”被唤做小宁的人笑了下,撑着伞入了大堂,站在一处阴影处了,这才将手中的黑伞阖上。
雨伞的尖顶朝下,水炁汇聚,滴滴滴地落在了地上,淌湿了好一块地。
老板娘瞅着地上的那滩水,欲言又止。
“小宁啊,这”
“恩”薛宁抬起了头,目光看来,只见那含情眸柔柔,面有无辜之色,饶是同为女子的老板娘都心中泛怜,连忙摆摆手。
“没没没,你先上去吧,我就想说这天还怪冷的。”
“萍姐,那我上去了。”薛宁笑了笑,拿着伞往里走。
老板娘爱财,宾馆里有空余的位置都拿去隔成房间了,老话说的是,一文钱掰成两文用,她呢,是一个房间最好掰成三间用。
走廊极窄,灯泡也离得远一些的间隔才有一颗,用的还是最低的瓦数,隐隐能有个光亮就成。
“嗐我怎么就关心她冷不冷了”老板娘认命,拎了刚刚才丢一旁的拖把头,任劳任怨地朝地上捯饬去,将雨水湿濡的地板擦净。
“我这老腰哟,累死了”
“呸,生得和狐狸精一样,眼睛里就像有钩子,冷不丁地就被钩得犯迷糊了,下回,下回我一准儿喊她自己擦,回回都不知道在门口甩掉伞上的雨水,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
做得累了,脾气便不好,老板娘小声地又数落了薛宁几句。
不过,她倒是不敢说得太大声,怕薛宁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