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蔡甜的最后一课。
“往后的路怎么走,我不再监督,我只站在你们身后,若是需要,尽管回头寻我。”
蔡甜看向陈妤松陈妤果,“回去吧,夜深路滑,驾车小心些。”
陈妤松带着陈妤果离开。
陈妤果没听懂,还小声问,“就这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那你还想熬夜通宵抄书啊”陈妤松驾着车,语气轻松,神色吊儿郎当的,眼睛微微眯起朝前看,“夫子已经给我们指好了路。”
她手拿马鞭一指前方黑暗却宽阔的大路,意指皇宫,“朝着那个方向,闷头走便是”
陈妤果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她伸手拍陈妤松的肩膀,“姐你放心,你跟大夏随便走,我闭着眼睛直接跟。”
陈妤松笑着捏她脸,回头看时,蔡甜如松如竹,就站在门口光里。
她们虽怕老蔡,但心里也最是清楚,只要蔡姐在,就都是小场面。
两人驾车离开,蔡甜收回目光。
掸了掸衣袖,抬脚往隔壁走。
慢慢从光中,步入黑暗里。
近日下了雪,这段路今日被马车来来回回糟蹋,泥泞不堪,并不好走。
偏偏蔡甜夜里有些看不见,只能缓慢沿着微黑的夜色摸索着抬脚往前,每一步都很小心,每一步都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蔡甜。”
窦氏喊了一声。
蔡甜回头,就见窦氏拎着一个橘红色的椭圆灯笼站在门口喊她。
她果真蜗牛般的速度,半天没挪几步。
窦氏笑着快步走过去,手里提着的灯笼一路映出光亮,点亮蔡甜眼前的黑暗冷寂,照出她略显茫然的脸色。
“喏,拿着照亮,别进屋的时候摔着了。”
路上还好,多少有点积雪照出来的光,等蔡甜进了屋,那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一次没主意,直挺挺地往前走,脑门直接磕在墙上,第二日红了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打了呢。
也是那时起,众人才知道无所不能的蔡夫子,原来还有夜间看不见东西的毛病。
“这是”蔡甜迟疑地看着灯笼。
窦氏将灯笼往前递了递,“大夏给你做的,只不过平时没用到就一直放着,今晚你连夜回来,刚好能用上。”
蔡甜抿了抿唇,伸手接灯笼。
橘色光亮可能晃眼,蔡甜没注意,手往前伸的时候,指尖触碰到窦氏微凉的手背。
她眸光轻晃,不动声色地拿过灯笼收回手,垂眸温声说,“多谢。”
窦氏蜷缩着指尖,两手相握攥在身前,示意前方,“那你回去吧。”
有灯在,前方亮了很多,蔡甜能大步往前,毫无畏惧。
“嗯。”
等蔡甜转身离开,窦氏才搓了搓滚烫发热的耳朵,转身回去。
窦氏边关门边想,也不知道大夏回到宫了吗,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
梁夏已经回到宫中,但估计晚上是睡不了一个整觉了。
宗族权臣今日都在守夜,数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十人左右,齐刷刷跪在棺木前的蒲团上,哆哆嗦嗦地搓着手。
殿内已经放了炭盆,但还是有些冷。
不仅天冷,这守灵的氛围也有些冷。
宗族们还没吃晚饭呢,跟她们比起来,之前在安乐宫里坐等吃席的大臣们好歹垫吧了一点果子跟点心。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