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不等萧氏再说什么,就重重地关上了大门,门板差点没拍在侯府那胖婆子的鼻尖上。
萧氏气得肺都要炸了,脸色发紫,指尖攥紧了窗帘一角,沉声道“再去叩门。”
胖婆子连声应诺,再次抬手叩动了大门上铜狮口中的铜环。
看着大门那边再无动静,萧氏忍着怒意道“我才算明白了,为什么说到接殷婉回来,母亲和弟弟都不吭声了。”
“商贾就是商贾,重利轻情义,不能共患难。”
一身的铜臭味。
萧氏的大丫鬟也不知道该不该应,讷讷问“夫人,我们要回去吗”
“回府。”萧氏重重地甩下窗帘。
还留着让人看笑话吗
外头的车夫应了一声,在胡同里调转了马车的方向。
马车在夕阳半落时,回到了侯府。
崔姨娘正候在仪门附近,远远地看见只有一辆马车进府,就心知殷婉没有应,没跟着萧氏一起回来。
很快,萧氏就在大丫鬟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下了车。
“表姐,”崔姨娘迎了上去,柔柔问道,“夫人不肯回来吗”
适才在殷家大门口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萧氏的心情实在不好,不言不发地往侯府外院的闲卧阁走去。
崔姨娘压下一肚子的话,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仿佛一道无声的影子跟在萧氏的身后。
走到闲卧阁外时,远远地就听到了里面传来萧衍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就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让人听了不由悚然一惊。
萧氏心里着急,加快脚步走进了闲卧阁,全然没理会一路上给她请安的下人们。
内室中,萧衍不停地在榻上滚来滚去,额前冷汗涔涔,痛得身体痉挛抽搐着,宛如那濒死的鱼一般张大嘴喘着粗气。
不待萧氏发问,太夫人就哭哭啼啼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颤声道“锦瑟,你弟弟的伤腿突然痛得厉害,人也烧得更厉害了。”
萧衍看着比萧氏出门前更糟了,因为发烧昏昏沉沉的,甚至没注意到萧氏回来了,只顾着哀嚎打滚。
萧氏连忙吩咐下人去给萧衍熬止痛的汤药。
然而,汤药入腹后,萧衍的症状却没什么改善,人依然在发烧,右腿也依然作痛,他几乎又喊又嚎了一晚上,连带太夫人也一夜未眠。
直到请了祥云堂的李老大夫来施针,萧衍这才稍稍安宁了下来,闭眼睡去,但没多久,他就又被生生痛醒了。
连着三日,萧衍反复地发烧,如筋骨寸断般的疼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状况似乎比来京的路上,更加严重了。
太夫人眼下一片深深的青影,显得更憔悴,也更疲惫了,沙哑着声音道“明明他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萧氏叹息地解释道“我在路上找的那位黄老大夫医术只是平平,不过擅长止痛。”
汤药结合针灸,让萧衍从幽州到京城的这一路没太难熬。
但现在那位黄老大夫已经被打发走了,这不,他就痛得欲生欲死了。
太夫人没办法,只好又派人去请其他大夫,把京里那些出名的擅长治外伤、骨伤的大夫又都请了一圈。
大夫们看过萧衍的右腿后,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一个个摇头又叹气
“太夫人,还是要早做决断,再拖下去,要是右腿的疮疡继续扩大、加重的话,侯爷怕是没两天了”
意思是,再不截肢,萧衍两天内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