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需要我来。”
这是跟她的协议的一部分。
他是她的伴侣。
就算是名义上的伴侣,他也要做好。
咬字很烫,又很清晰。
说得很明白。
听筒那里慢慢静了下去。
良久。
一声微弱的叹息。
散在月光里。
风停了。
角落里纱帘摇晃的流苏也停了。
挂上电话。
钟予向前动了动身子,毯子从他肩头滑落。
他抬起眼。
墨绿色的眼里,映出窗外夜色之中的月。
冰凉凉的,静谧的。
离他很远的。
很远。
很快了。
他轻轻凝望它。
很快就不会那么远了。
很快他就会把事情做完了。
从他作出决定的那一瞬,到现在,他已经坚持到现在了。
不远了。
钟予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儿月。
体内的倦意与烫意慢慢地一并涌上来,钟予知道是药物起效果了。
他回到床边。
侧脸陷入柔软的枕头。
他发烧了,这在他的计划之外。
为了接下里的事情,他需要好起来。
电话里他没有说谎,他真的需要一副康复的身体。
昏昏沉沉,钟予睁着半失神的眼。
月光倾斜,落到他的枕边。
他看了一会儿。
手下意识地,慢慢伸过去,在触碰到那月色的轮廓前,停了下来。
指尖落在床单的地方,与月色轻柔的线,差着极短的距离。
他望着那条线。
这样近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得意识混沌。
恍惚间,钟予想起了别的事情。
他很少这样回想。
那个晚上,也是同样月色的晚上,他跟苏蓝,也是这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
甚至更近。
那是她第一次吻他。
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蔓延的醉意,她俯身吻上他的唇。
她的手指摩挲过他的脸,浅金色的眼眸半眯着看他,仿佛在她的眼里,他被视若珍惜的宝物。
那是让人觉得深情的错觉。
但是钟予信了。
她的手指顺入他湿濡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又轻柔地吻他。
她说,“你真的很好看。”
说着醉话,笑得眼尾弯弯。
唇落在他的眼睫上。
所以痛的时候也不觉得那么痛了。
他的心里盈满了她的笑意和话,就像他盈满她一样。
吻将一切欲说未说又破碎的气息吞入唇齿间,她细密地吻他,他流着泪咬在她的肩上,她也并没有怪他。
痛又很痛。
快乐又很快乐。
又一次到的时候,钟予失神地凝望她的脸。
苏蓝没有认出他真好。
那时的他支离破碎地想。
如果她认出他
如果她知道是他的话。
如果她知道的话。
然后,倏地巨大的惊慌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