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敲鼓”
监鼓扯着嗓子喊。
倪素鬓发汗湿,回转身去,她双膝一屈,跪下去高举鼓槌,朗声道“民女倪素,为兄长倪青岚伸冤”
倪青岚这三字几乎是立时激得人群里好一阵波澜。
“就是那个被吴衙内害死的举子”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被那吴衙内折磨得患了离魂之症,水米不进,生生的给人饿死了”
“真是作孽”
监鼓用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叫了看鼓们来,道“判院大人已经到了,你们快将她带到鼓院里去”
“是”
看鼓们忙应声。
自有了告御状必先受刑的规矩后,登闻鼓院已许久无人问津,登闻鼓院的判院还兼着谏院里的职事,在宫里头正和翰林院的人吵架呢,听着登闻鼓还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直到监鼓遣人来寻,他才赶忙到鼓院里来。
坐到大堂上,谭判院见着大门外聚集了那么多的百姓还有些不习惯,他正了正官帽,用袖子擦了擦汗,便正襟危坐,审视起跪在堂下的年轻女子“堂下何人因何敲鼓”
“民女倪素,状告当朝太师吴岱之子吴继康杀害吾兄。”
倪素俯身磕头。
谭判院显然没料到自己摊上的是倪青岚这桩事,他面上神情微变,又将这女子打量一番,沉声道“你可知入登闻鼓院告御状,要先受刑”
“民女知道,若能为兄长伸冤,民女愿受刑罚”
谭判院眯了眯眼睛,他只当这女子无知,尚不知登闻鼓院刑罚的厉害,因而他按下其他不表,对鼓院的皂隶抬了抬下颌“来啊。”
皂隶们很快抬来一张蒙尘的春凳,一人用衣袖草草地在上头擦了一把灰,另两人便将倪素押到了春凳上。
倪素的一侧脸颊抵在冰冷的凳面上,听见堂上的谭判院肃声道“倪素,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要告御状”
“民女要告。”
倪素说道。
“好。”
谭判院点头,对手持笞杖的皂隶道“用刑”
皂隶并不怜惜她是女儿身,只听判院一声令下,便扬起笞杖,重重地打下去。
震颤骨肉的疼几乎令倪素收不住惨声,她眼眶里泪意乍涌,痛得她浑身都在发颤,这是比光宁府的杀威棒还要惨痛的刑罚。
皂隶一连打了几板子,站在门外的百姓们都能听到那种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蔡春絮被苗易扬扶着从马车里出来正好听见门内女子的颤声惨叫,她双膝一软,险些摔下马车。
蔡春絮快步跑到门口,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她一眼就望见了青天白日之下,那女子被人按在一张方长的春凳上,霜白的衣裙,斑驳的血。
“阿喜妹妹”
蔡春絮眼眶一热,失声喃喃。
“倪素,本官再问你,这御状,你还告吗”几板子下去,谭判院抬手示意皂隶暂且停手。
“告。”
倪素嘴唇颤抖。
谭判院眼底流露一分异色,他没料到这几板子竟还没吓退这个女子,思及谏院与翰林院如今的水火之势,他面上神情算不得好,挥了挥手。
皂隶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又下了板子。
倪素痛得手指紧紧地攥住春凳的一角,指节泛白,她咬着牙却怎么也忍不下身上的疼,她难捱地淌下泪。
徐鹤雪并不是第一回见她受刑,可是这一回,他心中的不忍更甚,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