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决断满云京城的人都盯着这桩案子,那些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更由倪青岚之事推及己身,若官家此时仍旧铁了心包庇吴继康,只怕事情并不好收场。
那倪素,是在逼官家。
思及此,孟云献不由一叹“韩清,我觉得她有些像当初的你。”
“当年咱家若能上登闻院,咱家也定是要去的。”
韩清面上浮出一分笑意。
那时韩清不过十一二岁,是个在宫中无权无势的宦官,而他这样的宫奴,是没有资格上登闻院的。
幸而求到孟云献面前,他才保住亲姐的性命。
孟云献沉吟片刻,一手撑在膝上,道“只等她上登闻院告了御状,官家一定会召见我。”
九月九是重阳。
倪素起得很早,在香案前添了香烛,她看见昨日蔡春絮送来的茱萸,朱红的一株插在瓶中,她想了想,折了一截来簪入发髻。
“好不好看”
她转身,问立在檐廊里的人。
徐鹤雪看着她,她一身缟素好似清霜,挽着三鬟髻,却并无其它饰物,唯有一串茱萸簪在发间,极白与极红,那样亮眼。
“嗯。”
他颔首。
倪素笑了一下,她的气色有些不好,脸也更清瘦了,她从瓶中又折了一截茱萸,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带一边将茱萸缠上去,一边说“今日你要陪我去登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不能不戴这个。”
那座很高很高的山,在登闻院。
“倪素”
徐鹤雪垂眸,看着她的手指勾着他霜白的衣带,他喉结微动。
“你听我说,”
倪素打断他,“今日你一定不要帮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
缠好了茱萸,倪素的视线从殷红的茱萸果移到他洁白严整的衣襟,再往上,看着他的脸。
徐鹤雪抿唇,手指在袖间蜷缩。
“我受了刑,你会不会照顾我”倪素的语气很轻松,“若你不照顾我的话,我就惨了。”
“我会。”
他说。
“嗯。”
倪素的眼睛弯了一下,“那我先谢谢你。”
登闻鼓在皇城门外,倪素从南槐街走过去,晨间的雾气已经散了许多,日光越发明亮起来。
街上来往的行人众多,她在形形色色的人堆里,看见皇城门外的兵士个个身穿甲胄,神情肃穆。
登闻鼓侧,守着一些杂役。
没有人注意到倪素,直到她走到那座登闻鼓前,仰望它。
日光灿灿,刺人眼睛,看鼓们互相推搡着,盯着这个忽然走近的姑娘,开始窃窃私语。
“她要做什么”
“难道要敲鼓这鼓都多少年没人敢敲了”
“她就不怕受刑”
看鼓们正说着话,便见那年轻女子拿下了木架上的鼓槌,他们看着她高高地抬起手,重重地打在鼓面。
“砰”的一声响。
鼓面震颤。
好多行人被这鼓声一震,很快便聚拢到了登闻鼓前,鼓声一声比一声沉闷,一声比一声急促。
“快,快去禀告监鼓大人”
一名看鼓推着身边的人。
监鼓是宫中的内侍,消息随着鼓声送入宫中,又被监鼓送到登闻鼓院,这么一遭下来耽搁了不少时间,可那鼓声却从未停止。
倪素满额是汗,手腕已经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