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向师如今才得了官家赞赏,不免有些自得,“今儿就这么说定了,那诗社你也不必再去,不过只是一些年轻娘子在一处,孟相公的夫人姜氏,还有中书侍郎大人的夫人赵氏都没怎么露过面,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也不能到她们跟前去讨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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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娘子还欲再说,金向师却不耐烦了,朝她挥手,“出去吧,今晚我去杏儿房里。”
不但将她出去与女子交游的路堵死了,竟还在她跟前提起那个叫杏儿的妾,孙娘子双眼更红,却不敢再说什么,憋着气闷退出房去。
孙娘子走了,房中便只剩金向师一人。
他一人在桌前坐着,不免又露出些凝重的忧思来,酱牛肉没再吃,酒却是一口接着一口。
陡然一阵寒风袭向他的后背,冷得他险些拿不稳手中的杯盏,桌前的灯烛一刹熄灭,屋中一时只有淡薄月华勉强照亮,烟雾从身后散来,金向师脊背僵硬,脸颊的肌肉抽动一下,他缓慢地转过身,在一片浮动的雾气里,隐约得见一道半真半幻的白衣身影。
他吃了一惊,从椅子上跌下去,酒盏碎裂。
“徐子凌,”
顺着窗缝往里瞧的倪素小声提醒,“他在你右边。”
徐鹤雪一顿,依言转向右边。
“金向师。”
轻纱幕笠之下,被遮掩了面容,不知是人是鬼的影子栖身月华,淡薄如雾,准确地唤出他的名字。
“你,你是谁”
金向师脸颊的肌肉抽动更厉害,雾气与风相缠,迎面而来,他勉强以袖抵挡,双眼发涩。
“倪青岚。”
春花淹没积雪之下,那是一种凛冽淡香。
“啊”金向师双手撑在地上,拼了命地磕头“我可没有害你啊倪举人,负责糊名誊抄的可不止我一个啊”
金向师心中疑窦颇多,却一直隐而未发,后来去了翰林图画院供职,他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赶到宛宁去画舆图了。
金向师脑中紧绷的弦断了,他一下栽倒在地上,竟吓得晕死过去了。
她满身的温暖更衬徐鹤雪像是永远凋敝的严冬,他明明排斥她的温度,明明抗拒此时此刻与她之间如此相近的距离。
而血珠转瞬化为莹尘,在他眼前浮动消散。
可徐鹤雪轻眨眼睫,像一个被人随意堆砌的雪人般动也不动,他并不敢轻易放开她的手,只得抬起被她发髻轻蹭的下颌,唤她“倪素”
这道嗓音裹冰含雪。
明明他才是鬼魅。
倪素鬓边冷汗细密,晃了晃脑袋,解释“没事,就是方才翻窗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处了。”
倪素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金向师双膝是软的,本能地往后挪。
素纱幕笠之下,徐鹤雪双目无神,“我如今孤魂在野,若不记起我是因何而亡便不能入黄泉。”
这事,他本打算烂在肚子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用你的术法,你只要站在那儿,他就很害怕了。”倪素牵着一个人的衣袖,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