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雾霾。
他轻声道“她得有多开心。”
丁鞭讷讷地回味这句话,愣在原地。
簪缨一行出三川郡,在武德县歇宿休整一日,再向西走,便离荥阳很近了。
他们下榻的这座客栈,店主吴掌柜分管着唐氏在这里的牙行买卖,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分支。
得知少东家在此落脚,店主喜出望外,诚惶诚恐。他家的小闺女却是
个不怕生的淘气包,一大清早,簪缨坐在屋外阑下望着北城春色,同沈、傅二人谈事情,这小丫头便拿着她爹给她削的竹蜻蜓在几人身边跑来跑去,胳膊上下扭动,嘴里模仿蜻蜓振翅的声音。
簪缨看着小女童的天真憨态,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停不下来。
傅则安停下口中关于豫州的建设之言,同对面的沈阶对视一眼。
他们很少有合契的时候,但这几日,都看得出来簪缨的心情实在很好。
簪缨招招手,给疯玩的小丫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吴掌柜含笑捧上一壶香茶,亲自给少东家斟了一碗,“这是小的前几日才去山阳采购来的雨前茶,东家尝尝鲜。”
簪缨呷了几口,茶味确实鲜香,微笑道“等冀州彻底平定下来,打通向北的商路,以后购置商货就更方便了。”
吴掌柜点头称是,正待言语,却在这时栈门外有甲兵回报,说已经找到葛神医了。
“这么快人在何处,近前回话。”簪缨转头望去,栈馆大门中敞开着的,然那甲兵却不近前。
簪缨便看见,在兵卫身后相隔一丈远处,一位身着麻布淳衣的中年男子拢袖站在那里,看身影依稀仿佛,只是头面上蒙着纱布,看不真切面孔。
簪缨背后无来由划过一股冷气,围案的沈阶、傅则安与她三人,几乎下意识一同起身。
簪缨道“是葛先生吗”
“女郎莫近前。”那蒙面医士开口,赫然正是葛清营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沙哑与急切,“女君如何到这里来了,速速离城邻城山阳城起了瘟疫,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什么”簪缨心头猛地一攥,问道,“这是何时的事,好端端如何会起疫,伤病情况如何,可有药方医治”
葛清营已有几日几夜没合眼了,当北府兵找来时,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簪缨,当下只能拣最要紧的说“是马瘟传人,源头某亦不知,好像是从更北边传过来的某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烈性的时疫,我迭换了四五种药方,可是不济事,因为死人太快,药效太慢,除非,现有一样能迅速解瘟的药”
而天底下能解大瘟巨毒的药材,这些年葛清营已研究遍了。
簪缨手脚一瞬冰冷。
她听着葛神医沉悯地道出那句“西域水莲,或者佛睛黑石。”
“爹”
一声惊恐的孩童叫声划破四月暮春的好天色。
簪缨木然迟钝地转回头,看见吴掌柜鼻子底下流出血来,吴昌伸手抹了抹,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等闺女跑过来,他眼前天旋地转,直直栽倒下去。
“女郎”沈阶霍然变色。
他目光所至,那碗吴掌柜亲手捧给簪缨的茶水,还在微风中漾荡着清澈的水波。
簪缨看着跑向父亲的小女孩,蓦然回神道“拉开孩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