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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3/4)
臂膀上车。

    余光扫过随在后头的女使,他简洁地吩咐亲卫“另驾一辆车跟在后头。”说罢不用踏凳,腿一抬便进了车厢。

    然而这一脚踏下去,整辆包铁皂轮的青油幢车都向下沉沉一坠。

    簪缨在车里才坐稳当,就被颠动,别在鬓旁的象生绢花簌簌轻颤。

    她还以为大司马是要骑马的,不想是同她一起坐车,忙挪身向旁边让了一让。

    骑惯了马的人,确实鲜少坐一回锦帷香软的马车。卫觎却是好仪姿,覆袖端然正坐,一张面皮,冷隽凛丽,远观恍若一位琼枝玉树的诗酒公子。

    只有近身之人知道他不会是。

    因为一身兵戈之气未销。

    卫觎的目光轻轻扫来,簪缨才发觉自己几乎避到了角落,忙言“阿傅非是惧怕。”

    只是恐他高大身躯不得舒展,想为他多让出一些空间。

    她还记得昨晚大司马说“不必怕我”时的那个眼神。

    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怕他。

    他既认阿母是半个姊姊,那么在簪缨的心里,已然将卫觎当成半个舅父了。

    昨夜蒙他雪中送炭,亲自为她加笄,此事放在大司马峥嵘壮阔的人生阅历中,也许实在渺小,算不得什么,可对于簪缨而言却意义重大。

    唯有衷肠感动,唯有镂骨铭心。

    只是这些话若说出来,便有献媚之嫌。

    她记在心里。

    “不怕便坐过来些。”

    卫觎拉开小茶案的暗屉,里面居然有两碟新鲜的果米糕,也不知他何时吩咐人备下的。他将青瓷碟推到小女孩面前,“到县中大抵要走半个多时辰,先垫一垫。”

    簪缨自小胃肠羸弱,三餐一向应时,盯着那雪白诱人的米糕,还真有些饿了。

    当下也不客气,轻声道谢后便用帕子小心地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卫觎不打扰她吃东西,从袖中抽出半册薄竹打磨的旧简,其上黑笔红批的小字密密麻麻,不知何书,单手托在掌心看。

    簪缨慢慢地吃了半块桂花米糕,行下宫道缓坡的马车也在这时转入平地,却忽地停下了。

    “阿缨”车外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簪缨的目光静了静,始记起下山之路,会碰到等在行宫外的李景焕。

    “若不想看见他,我轰走。”

    卫觎闻车外杂声,视线都没抬,随口道。

    簪缨用帕子轻掖嘴角,摇摇头。

    对于一个已经形同陌路的人,多给对方一个眼色,都是抬举了他。

    小女娘清软的声里含着不以为意“心中不存,目中不见,我自自在,理他做什么。”

    卫觎听了,目光犹落在竹简之上,神情里却多了丝神采,貌似笑嗯了一声。

    李景焕天未大亮时便离开宫城,乘銮车往行宫来了。

    事实上,他昨夜离开太极殿后回了玉烛殿,守着那张空残余香的床铺,听着雷声,一夜未睡。

    从傅簪缨三岁入宫直到昨日,她从未在宫外宿过一夜。即使回傅府省亲的日子,也是当日往返,这已成为中宫多年的约定俗成。

    可就在昨晚,一个十年来等候在那里,他何时想见便能何时看到的人,不见了。

    一个人从童年长到少年,再到成年,会用旧很多东西,丢掉很多事物。李景焕带在身上的荷包会丢,腰带上的宝石会掉,不喜的衣饰会换,可在浮沉变迁的时光里,他唯一笃定的是

    傅簪缨一定不会丢。

    毕竟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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