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循着这声嗤笑望过去,就见到十阿哥坐在全屋最大的一张榻上,一脸嘲讽。
屋里不止十阿哥,还有老三、老五、老七。老三和老十分坐在巨型榻的两边。五贝勒和七贝勒则是坐了圈椅。屋里还有两张床和一张美人榻是空着的。
四大爷和小九不在,老大也不在。
“小十,还有哥哥们,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八贝勒问,虽然设想过种种情况,但真遇见了,还是觉得有些失措。
十阿哥打了个哈欠“一个时辰前。是吧,老三你有西洋表。”
三贝勒看上去有些被冒犯,他烦躁地锤了一下榻面“没大没小,老三也是你叫的”
“三哥,三哥。消消气,眼下都在乾清宫了,可不兴闹起来啊。”五贝勒连忙出来打圆场。
老三头一扭“哼。”
老十头一扭“嘁。”
两个需要旁人哄的大孩子。七贝勒捏了捏鼻梁骨“十弟和三哥先到的。我跟五哥坐了半个时辰了。八弟最晚。”他左手摸着只有冷水的茶杯,右手摸着有残疾的那侧大腿,不安都体现在小动作上。“咱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啊若真是我们做错了,岂有不改的道理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跟四哥住隔壁。”八贝勒凑过去抓着七贝勒的手,替他把了个脉,同时嘴里说道“四哥和小九应该也进宫了。”
“哈,那挺齐全的啊。”老十阴阳怪气地评论道。
而三贝勒像是再也受不了跟这小愤青坐同一张榻了,直接跳下来,道“那就不该是犯错了。总不至于兄弟们全都犯了大错吧那如今是怎么回事是软禁我们吗要炭盆没炭盆,要地龙没地龙,连口热茶都不给”
他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然而却没有要去敲门的样子,连脚尖都没有朝向门的方向的。
最后是给七贝勒诊完脉的八贝勒去敲了门“外头的公公,有热水没有七贝勒身子骨虚你们也是知道的,冻一晚上怕是要生病。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若是皇阿玛没有明令禁水,您看是不是还是行个方便,大家伙都免去一桩祸事”
外头好久没动静。也许是三贝勒小怀表上的秒针又走过了一圈,才有人应道“嗳。”
不一会儿,屋里有了三小桶热水。几个兄弟平日里都是拿热水洗澡的,然而眼下这拮据的处境,也只能省着用。先是每人分了一小杯喝了,又用其中一桶泡了巾帕,擦了手脚,这才算是缓过气来。而剩下的热水则是被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保温了。
长夜漫漫,还要靠这些水保暖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更了,二更了。皇阿哥们还是没有等到皇帝的传召,小十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还把哈欠传染给了哥哥们。兄弟们最后决定先躺下休息。三贝勒占了一张床。好脾气的五贝勒就去榻上和愤青小十作伴。七贝勒腿脚不好,他本来是想睡美人榻的,被八贝勒强行拽到了剩下那张床上。
“我跟五哥和小十挤一挤就行。那张榻大。”话虽这么说,但八贝勒没有躺下,而是在榻的角落里找了个空处盘膝打坐。没有炭火的夜里太冷了,尤其紫禁城,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太多人的缘故,比起一般的房舍还要再阴冷两分。与其跟兄弟们抢被子,不如他运功坚持一会儿,至少可以驱散那彻骨的冷意。
后半夜,门口起了动静。
纷乱的脚步声,磕绊声,还有人类不受控制的喘气声。
“谁”没有熟睡的八贝勒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