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叙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阿玛,我瞅着万岁爷是真心欣赏大哥的。你不知道索额图那老贼的脸色,啧啧,绝了。”
性德瞥了二弟一眼,他们两个中间隔了三个姐妹,因此年龄相差颇大。纳兰性德远走漠北与俄人勾心斗角的时候,纳兰揆叙还只是一个初入仕途的小文官。他只知道二弟读书一向好的,却不知这几年下来二弟竟还成了党争小斗士。这份争强好胜的性子,仿佛是跟父亲一脉相承似的。
“哈哈哈,咳咳。”明珠虽然在病中,但听闻老对头吃瘪,还是忍不住大笑三声。“性德啊,来。瘦了瘦了,这些年在外头吃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享福了。”
纳兰性德“漠北虽然吃住艰苦些,但百姓性情直爽,亦有奇闻异事,心理上倒觉得通透。”
明珠的笑容收了收,他想起来大儿子早年因为受不了京城的压力而试图自杀的事情,用语稍微斟酌了一下“我儿只要做万岁爷的忠臣,别被索额图拿住了把柄,就足够他们难受的了。为父只想你好好的,咱们家好好的,仇敌就不好过了。”
纳兰性德点点头,在特意给他留出的空位上坐下。明相夫人看见大儿子,也顾不上老头子了,围着儿子转,又将那一直保温着的甜汤端出来给儿子喝。纳兰性德右手用勺子舀了甜汤,啜一口。“多谢额娘,还是从前那个味儿。”
明相夫人一下子被哄高兴了。“谢什么只要你喜欢。”
纳兰性德看向自己的长子富格,道“我在这里陪你玛法和玛嬷聊一会儿,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歇着吧。也跟你嫡额娘说一声不必等了。”
富格恭恭敬敬道了声“是”,就有条有理地带着大房的孩子们离开了。性德的继室官氏在经历了长达二十年的独居生活之后,精神和身体都不太健康。好在富格是个靠谱的孩子,父亲远在边疆的时候承担起了“父母”的双重职责,将大房的大小琐事管理得井井有条。
大房的孩子们走了,二房媳妇也不是傻的,也带着孩子告退。老三揆方想留下来听八卦,被郡主媳妇给拽走了。不过老三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犟脾气,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不悦,不如说是有几分委屈。
“装可怜也没用。”郡主媳妇说,“你想去跟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大人打交道”
“不了不了。”揆方连忙摇头,“这中事情还是交给大哥和二哥吧。”说完扯开脚步往自己院子赶,跟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家里的女人孩子散尽了,屋里还有明珠夫妇和长子次子。这就是纳兰家最核心的政治人物了。
“儿子回京不过两日,听闻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对不对。还请阿玛指正。”纳兰性德跟明珠说话的语气半硬不软的。他们父子俩早年因为儿子发展的方向问题,一度闹得不愉快,但另一方面,明珠也的确是个宠孩子的爹。跟康熙那中儿子前面还有皇权天下的爹不同,明珠可以为了儿子豁出命去。性德不是草木,也感动于父爱如山,但即便到了今天,他也不认同明珠的有些做法。这就导致了父子俩说话时的别扭。
性德的别扭明珠视若无睹。“好啊好啊,你说,咳咳。”
“大阿哥在亲近宗室和勋贵是不是有些过皇上怎么想大阿哥身边尽是满洲旧人,天生排斥文官,本来汉人就是尊嫡长礼统的,这不是越发把他们推到太子身边了吗”
明珠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性德啊。看事不要只看表面,不是大阿哥亲近宗室和勋贵,是勋贵和宗室只能选择亲近大阿哥。有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