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凑合”是木夏的标准,八个菜,两个汤,三种主食,还有饭后点心四盘,雕花的新鲜瓜果两盘,靳若吃得肚皮圆滚滚,连打饱嗝,很是满足。
伊塔翻出茶釜居然没煮茶,而是煮了一釜白开水,又在众人的茶盏里放了碾碎的茶沫,小心浇上开水,盯着茶叶变化,一只手在他的香料匣子里抓啊抓,抓得林随安百爪挠心,忙端了一盏跑了,生怕伊塔又想出什么可怕的散茶冲泡配方。
花一棠依着凭几,半眯着眼皮,“诸位以为龙神观的符水如何”
方刻也眯着眼,双手捧着茶盏,看起来快睡着了,“天底下不会有能治百病的药,要么是那符水不对,要么是朱主簿的病不对。”
靳若“那符水太赚钱了,我听着都眼红”
伊塔抓了两颗花椒扔到茶水里,搅了搅,“肯定不好喝。”
木夏“能见到实物最好。”
花一棠“要不谁装个病,咱们去观里求点尝尝”
除了林随安,其余人都默默用死鱼眼瞪着花一棠。
这是什么馊主意,那符水听起来就不对劲儿,若是有毒,岂不是以身犯险,没病找病,没事儿找死
花一棠干咳一声,“后日就是四月初一,全县百姓都要去龙神观送供奉,咱们正好去会会那位玄明散人。”
众人正色颔首。
花一棠“既然如此”
林随安“散会,收工。”
“诶”
众人一哄而散,欢乐地奔向各自厢房的软被窝,林随安跑得最快。
只有木夏尽忠职守,留在了原地。
花一棠沉默片刻,“木夏,她是不是有点躲着我”
木夏想了想“四郎今日得罪了林娘子吗”
“我哪敢啊。”
“那是为何”
花一棠没吭声。
木夏摇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嘀咕,“俗话说的好,搭档没有隔夜仇,桌头打架桌尾合”吧嗒吧嗒走了。
花一棠静坐半晌,猛地起身,快步走向了后宅。
林随安当然没有躲着花一棠,她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见到朱达常,让她想起了南浦县的案子,想起了苏城先、罗石川、罗蔻、孟满,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她穿越之前的世界,和那个名为父亲的人。
厢房是伊塔精心收拾过的,床铺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床边的衣柜擦得锃亮,窗户开了一条缝,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屋里光线暗暗的,床头案上只有一盏小油灯。
林随安坐在床边,深深深深呼吸着,她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应该是天气的问题,这里的雨水太多了,害得人多愁善感起来,想起不该想的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她软软倒在床上,脑袋埋在被子里,闻到了新棉花的味道,像暖烘烘的阳光,像花一棠留在伞柄上的温度,像花一棠
林随安腾一下坐起身,胸口更闷了,血液中泛起久违的躁动感,这太反常了,出了广都之后,并未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战斗,自然也没机会产生什么负能量,为什么会产生心绪紊乱的症状突然,林随安心头一跳,飞速算了一下千净的养护时间,心头的躁动渐渐弱了下去。
果然,距离上次养护已经过了六日,千净该喝酒了。
从广都城南下诚县,木夏装了个两个大货车,有半车都是十年的满碧酒,占了不少地方。因为满碧,花一棠含泪舍弃了三大箱衣衫。
三十坛满碧整整齐齐码在墙根处,酒坛上贴着红纸,写着“特供”二字,是花氏酒窖从东都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