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之中,魏严察觉到今夜这梦,是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他撑着墙根想起身,手上传来一阵锐痛,低头一瞧,才发现掌心缠着一圈染血的纱布。
他先前睁眼便瞧见戚容音,被占据了所有心神,连手上的痛感都未察觉,此刻又用力握了一下掌心,针扎一样绵密的细痛再次传来,魏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在梦里的痛觉,也是这般真切的吗
戚容音端着水盆,引着军医往城楼上来,温声道“魏三哥发起了高热,眼下父兄追敌未归,三哥万不能再病倒了,劳军医替他看看。”
魏严听到此处不由皱眉,戚老将军和少将军都追敌未归
在他记忆中,只有戚老将军误得军情那一次,才是父子几人一同去追敌的,也正是那一次追敌,戚家父子都身死疆场。
军医给魏严把脉时,他尚还陷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不曾回过神来。
等军医把完脉,从随身携带的针包中取了一枚银针“城内治伤寒的药物早已告罄,中郎高热不退,老朽也只能用商阳穴放血的法子替中郎缓解一二了。”
银针刺入指尖,那痛愈发清晰。
真实的不像是做梦
一个猜测在魏严心中形成,恍若一柄利剑将灵台间混沌的层层雾霭劈开,一股狂喜涌上魏严心头。
在军医取出银针时,他顾不得指尖的刺痛,用力攥紧了戚容音了手,素来冷沉的眼底隐约有泪光浮现“容音,容音真的是你”
他手上的力道太大,握得戚容音手骨都有些发疼。
她远山一样的秀眉轻蹙“自然是我,三哥这是怎么了不过在城楼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便总说胡话”
戚家是戍边重臣,此番北厥来犯,戚容音特带领府医前来城门这边救治伤兵。
魏严沧声笑开,狼狈又欢喜。
戚容音和城楼上的将士们皆是面面相觑。
魏严却很快撑着城墙垛爬起来,对戚容音道“我现在没法同你解释太多,速点三千精兵与我出城”
若他当真是重生了,这便是戚老将军父子见北厥王子败走前去追敌,欲生擒北厥王子,却中了埋伏死于大漠的那一仗
戚容音跟着父兄在这关外,对军中事务也很是敏锐,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我父兄有危险”
魏严忍着因记忆纷杂而胀痛的脑仁儿,不答反问“他们出城多久了”
戚容音答“已有一个时辰了。”
魏严脸色便也沉了下来,此去不知还能不能挽回戚家父子战死的定局,但上苍让他重来一回,总归要拼劲全力去搏上一搏,他沉声吩咐“点兵,备马”
戚容音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冥冥之中,她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战场上,有时候多一刻钟半刻钟的先机,便能决定一场仗的胜负。
事关父兄的安危,她也顾不得追问太多,忙让城内留守的副将去点城内还能作战的兵卒。
奈何城内将士才经历过一场恶战,所剩精锐都随戚家父子追敌去了,把勉强还能上战场的伤兵也算上,方才凑足三千人马,其中大部分将士都还疲敝不堪。
此番长途奔袭而去,就算赶上了救援戚家父子,对上凶恶如豺狼的北厥蛮人,是不是羊入虎口还难说。
但魏严记得上一世谢临山在此时已得了燕州被困的消息,正带着徽州谢家铁骑在赶来的路上。
前世自己便是因这场风寒病倒,等谢临山带着援军至,得知燕州此战已胜,老将军父子追败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