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还是坐在底下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找不回来的。
霍克失魂落魄从楼上走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他的手上都是血,法厄斯身上的血。他盯着盯着,忽然抱头埋在膝盖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又后悔“我错了我错了”
霍克哭得撕心裂肺“当初耶尼亚把那只雄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拦住他们的这样首领就不会喜欢他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再熬下去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艾尔登从来没见霍克哭过,但此刻对方就坐在他的身边,哭的像个委屈的虫崽,又后悔,又懊恼。
他们本来是竞争关系,平常互相看不顺眼,但此刻竟有些感同身受的哀戚。
艾尔登犹豫一瞬,然后缓缓抬起手,拍了拍霍克的后背,轻声开口“别哭了”
他说“你如果难受,就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找那位阁下吧,说不定说不定就找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艾尔登自己都不信,但他知道,霍克在这里待着,只会越待越难受,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们。
霍克闻言却当了真,他像是陡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下意识从台阶上站起了身,手忙脚乱擦掉脸上的泪痕“对对我得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我得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他语罢连滚带爬跑下楼梯,连招呼都没打,火急火燎推门跑了出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艾尔登见状不免叹了口气,他把文件放在一旁,起身走过去关上了大门,忽然想起大首领还独自待在房间里,难免有些不放心,于是又重新折返回了二楼。
霍克他们刚才出来得太急,门是虚掩着的。艾尔登站在主卧门前,犹豫一瞬才推门进去,入目就是一片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艾尔登不用看都知道床上是什么情景,他走到阳台边拉开厚重紧闭的窗帘,明亮刺目的阳光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只见床上躺着一只红发绿眸的雌虫,他的四肢被镣铐牢牢固定住,因为一番剧烈的挣扎手腕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洁净的床单上满是斑驳的血痕。
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北部首领会变成这副样子,昔日高贵的王虫已经落入了尘埃。
艾尔登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然后从口袋里找出钥匙,半跪在床边解开了法厄斯身上的镣铐,轻轻喊了他一声“大首领”
法厄斯刚刚平复脑海中躁动的精神力,红色的短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瘦削的脸颊上。他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嘴唇苍白干裂,唇齿间全是血腥味,最后无声吐出了三个字“许岑风”
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许岑风”
混着鲜血,混着痛苦,仿佛这三个字能让他活下来,也可以让他安详死去。
于是艾尔登知道,大首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对方在清醒的情况下,从来不会提起那位阁下的名字,那三个字已经成为了法厄斯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
艾尔登忍着酸涩道“首领,霍克他们已经去找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语罢顿了顿,哽咽一瞬才继续道“我们很快就会把岑风阁下找回来的”
这句话却像是一盆凉水,忽然把法厄斯浇清醒了过来。他闻言艰难转动了一下幽绿色的眼眸,偏头看向艾尔登,里面早已不见当初的锋芒,只有这几年来所经历的众叛亲离、一步步磨平的暗沉与死寂。
法厄斯的胸膛虚弱起伏一瞬,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