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面皮紧绷,心中微微警惕。
“与人结伴,旁人便不会觉得,此人心中定然有事。”男人又说。
秦纵瞳仁蓦地缩小,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他仍有一些不确定,毕竟对方并未直白开口。可是,他这么说,难道
“再不走。”对方道,“我可要赶不及了。”
秦纵深吸一口气,往前。
他握住从前裴钦赠予、后面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短刀,预备一旦事情有所异动,便直接出手。
他问身侧男人“您认得我”
对方语气闲散、随意,说“你也认得我。”
秦纵说“不。”
不是不认识,而是这两件事并不相同。
他认得男人,是因为对方是他重生之后第一个与他讲话的人。过往一年中,他无数次去对方的摊子上喝茶。两边的关系算不上十分亲近,但也不是迎面相逢,连人都认不出的地步。
可对方呢
不用多解释,观澜听懂了秦纵话音中隐含的意思。
他瞥过身侧青年一眼,没说,这是对方那与身体格格不入的灵魂实在太显眼,到了龙君完全无法忽略的地步,而是道“你这会儿是江湖客打扮,但你走路的姿势,还是军中模样。”
秦纵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观澜又道“再有。你这会儿的绑腿,和我当初还给你的钱袋,是同样的布料。”
秦纵“”钱袋布料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绑腿,抽一口气。
观澜沉吟,再说“你贴的胡子的确逼真,但是,你只改动了面容,并未改动手上茧子的位置。”
秦纵吐出一口气,心服口服“我知晓了。”
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纵此前也无数次领会到这点,但当下,他感触更为深刻。
自己以为天衣无缝,骗过城前护卫,也骗过秦府前金鳞卫的乔装,在茶摊老板眼里,竟是一眼就能被看透。
服气之余,他却还是要问“您方才那样说,是当真这么觉得”
相信秦家忠勇,认为眼前状况,定有其他缘故。
秦纵心情缓缓复杂。可是,观澜竟又给了他一个全然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是。”观澜道,“只是睿王为君,天下必起祸事。”
秦纵“”他错愕、不可思议地看向观澜,同时警惕四顾。
作为亲身经历过未来的人,秦纵当然知道,观澜的话是真的。但是,观澜如何得知
不。以殷玄前面那些表现,他看在眼中,得出这般结论,并不奇怪。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直白说出口
秦纵近乎要拔刀了。不是对观澜,而是担心有人听到这话,上前来捉他们两人,将他们押送官府。
可是周边行人依然各走各的路,全然不曾看他们一样。
秦纵心脏狂跳,口舌发干,说“你也不能就这么说。”
观澜不以为意“有何不可”
秦纵深深忧虑,道“若让那正要献媚之人听到,要惹来多少麻烦”这句话,是纯粹为观澜担忧。
对方眼力再好,也仅仅是一个茶摊老板。遇到祸事,不正像是沙滩上的叶子,一道浪扑过来,就没了踪迹。
可对他这句话,观澜的回答是“他们如何能听到”
秦纵一怔。
他刚想说,他们如何听不到。你在大街上,那样多人从旁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