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岳飏。
今天陵园门口的事,人已经罚过了,媒体采访压下去了,明天新闻不会刊登。
早点休息吧。
沈酌是从来不会回岳飏短信的,屏幕荧光映出他冷淡的面容,长睫微微垂着,雪地鸿羽般轻描淡写一转,刚要丢下手机,突然屏幕一震。
岳飏又发了一条
我去通知媒体之前,他们今天拍到你的照片已经被人用各种手段施压撤下了,应该是白晟做的。就跟你说一声。
沈酌动作微顿,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诧异。
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向媒体施压,确实是白晟能够办到的事,毕竟豪门唯一继承人是有相当社会地位和能量的,只是需要反应非常迅速、手段圆滑周到地去一一打招呼而已。
算算看时间,这件事应该是他今天下午离开陵园后立刻着手去办的,但白晟一个字都没有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不重要,也许他觉得解决这种问题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没有必要拿出来说。
沈酌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似乎想回复什么,沉吟片刻又迟迟未动。
这时嗡地一声,对面发来了最后一条短信,隔着手机仿佛能看到岳飏沉稳而落寞的神情,以及总是在欲言又止后极力隐忍的低沉语气
是我管束不严,三年前那次也是。
对不起,沈主任。
“”
沈酌轻轻放下手机,向后靠进椅背里。
都市长街灯红酒绿,繁华夜景透过落地窗,折射在室内游泳池的粼粼水面上,落在沈酌优美而冷漠的眼底。
沈主任。
记忆中那年盛夏的蝉鸣再次袭来,烈日炙烤着射击训练场。远处沙地上,受训的进化者们成排卧倒在机枪后,一身黑色作训服的教官在人群中穿行,逐一矫正射姿,严厉大声呵斥,毫不留情的声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清晰可闻。
“那就是我最铁的兄弟岳飏,最近在负责监察处的夏季特训,幸亏底下那帮人都服他,我才能天天溜号躲懒岳飏这边”
傅琛笑着挥手示意,远处那黑衣教官一回头。
年轻的岳飏还没有后来那样超越年龄的沉稳,他的第一反应是顺手抄起水瓶砸过去并大骂再次溜号的挚友,下一秒视线却落在沈酌身上,猝不及防一怔。
“过来岳飏”傅琛大力招手,又指指沈酌“研究院的沈主任”
沈酌站在尘土飞扬的训练场边,因为太热而出了一点汗,侧颊在阳光暴晒下仿佛是透明的,乌黑的眉角不悦地微微蹙着,像一枝突然被移栽到靶场上的兰花。
岳飏看着他,一时间心跳如鼓,想挪开目光却又做不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紧张地在大腿上拍了拍灰,才上前拘束地伸出手
“您好,沈主任”
“监察处的所有日常事务都是岳飏经手的,回头实验室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傅琛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签字的东西找他也行,反正都是一样的”
沈酌一直挡着刺目的阳光,直到这时才终于给了面前年轻的副处长一个正眼,然后伸手去敷衍地握了握。
就在双手相触那一刻,他感觉到对方露指手套下的肌肉几乎是僵硬的,掌口脉搏陡然急促。
那不是因为炎热而造成的急促。
傅琛在跟岳飏打趣什么,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