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现在也有了真火气了,王尔直接对若桃吼了一声“站住不许去”,尖着嗓子与袁玉庵争吵道“郎君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呢我说要住回王家去,你不许,说父亲和伯父会看轻你。我说要买或者赁宅院,你说现在人人都知道咱们急着要找住的地方,肯定会被欺骗。什么都不行,现在难得这个赵氏姬是个懂事的,提出我可以留在家里,你还是不同意,说什么旁人会笑话你,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若桃夹在她们两个中间,本就为难惧怕,早就吓得跪下了,她却仍然瞧着不顺眼,拿起个茶盏就砸了过去,毫不留情面地斥道“贱人作态给谁看呢滚出去领罚”
若桃连忙磕了一个头,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其实她骂的哪里是若桃,是袁玉庵才对,当着他的面这样子作威作福,分明活生生打他这个郎主的脸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玉庵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也不再压抑脾气,直接站起身来,抡圆了胳膊,毫不留情地挥了王尔一巴掌。
这一下可是半点儿力气都没留,直接将她打得扑倒在一旁,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王尔也算是个清秀佳人,此时发髻微乱、脸颊红肿的样子,也是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但袁玉庵却是看也没看,也不理她控诉的眼神,先几步走到门前,对跪在院子里一下一下掌自己嘴的若桃道“没听到我的话吗去收拾行李、召集仆下”
王尔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在他身后癫狂地吼叫,“不许去不许去”
一边哭嚷道“袁介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告诉你,那个破庄子谁爱去谁去我是琅琊王氏,我是王家四娘子,我在家中过得是怎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就是这个宅子,也不过委屈住着而已,你要让我住到那个破庄子上去,我、我就我就与你和离”
话音刚落,背手站着的袁玉庵忽然转了过来。
他本来就是背光站着的,脸色竟然显得极为阴沉,一双眼睛也是深不见底的,让人望而生畏,一下子就显得陌生起来了,一点儿都不像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郎君,这是王尔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袁玉庵。
王尔本来就是个只有一层皮的空壳子,肚子里没有半点儿货,方才还叫嚣得那样厉害,被他这么一吓,却是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鬼吼鬼叫了。
袁玉庵仍然用那种冰冷至极的目光凝视着王尔,他简直都要记不起来这个也算是自己费劲了心机才娶到的王氏女最初的样子了。
她曾是柔媚的、聪慧的、令人心动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他知道的就是从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王氏阿珂开始,她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越来越蠢气外露。
这不免让袁玉庵感觉到了惶恐。
是的,惶恐。
五娘子珂,就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这没什么可争论的,虽有明珠,可不是他的他从来不去想,也不在乎那明珠有多璀璨。
但他本以为,自己手里的这颗也是宝贵的珍珠的。
一开始看起来,她也的确是一颗宝珠,她能够准确地猜测出他急需要讨好的上官的喜好,她甚至懂得刑狱断案,会为他排忧解难,更不可思议的是,连观星都略懂一二,总是带给袁玉庵数不尽的惊叹。
所以,尽管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妇人性情浅薄,心浮气躁,但他也甘之如饴,还是一直迁就和善待她,对她和还是爱护。甚至就算她举止放荡,试图勾引那个长相俊美好比谪仙的萧九郎,他也没有责怪她,还向萧九郎提出了邀请,企图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