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庵已经不指望王尔了。
他也不是那种身在逆境中却只会大吼大叫地发脾气的人,事到如今,再怎么责怪王尔也显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没意义而只是宣泄自己的情绪的事情,他袁玉庵是不会去做的。
所以王尔倒是也知道自己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不太合适,惹得王珂翻脸,前功尽弃,因此而有些愧疚呢,但袁玉庵却并没有再指责或者怒骂她,反而温声安慰,让她暂时不要多想了,自己会再想想办法的。
他忙着想对策,另一边也没闲着与此同时,谢子璋自得了集云的授意,摩拳擦掌也给袁南辞递了消息过去。
要说谢子璋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袁南辞就更是满肚子坏水儿了,对这个被谢子璋称为“毒计”的做法也是大加赞赏,直赞有趣。
所以就在王尔夫妇刚从王珂处碰了钉子回来后,过了只才两日,袁玉庵还在焦头烂额地想着办法呢那位闻名已久的、袁十郎房中的赵姓爱妾就大摇大摆地亲自来到了属于袁十郎的这处宅院中。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在袁玉庵夫妻的想象中大约十分妖娆刻薄的赵姬,本人却是温温柔柔、文逸婉约的形象,甚至有些先天不足似的,面带弱相。
说话也是又轻又慢的,扶着下人的手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弱柳扶风行了一礼后入座,一上来就向两人致歉,“都是贱妾不争气,惹得主母厌烦,不容于一室,十郎对妾又还算有几分喜爱,只因主母已经几次趁着十郎不在家中想将妾发卖掉了,郎君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倒是害得二十七郎贤伉俪却要为了这件事烦忧了。”
袁十郎家底丰厚,哪里就缺安置一个小小的赵姬的地方了,还非要急赤白脸地把他们赶出去才能安置吗
她说的话,袁玉庵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但转头一看王尔的样子,倒似乎是被人家这三言两语给忽悠得信了,一开始还虎视眈眈地瞪着赵姬呢,现在的神色倒是柔和得多了,听到赵姬说自己差点儿被十夫人拎着卖了,她甚至还很是同情地拍了拍赵姬的手
谁要跟她认真,一天能气死八回,这么多年的夫妻做下来,袁玉庵早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懒得提示她,索性收回了目光,省得看着她来气。
转而板着脸向楚楚可怜的赵氏道“娘子不必如此,这是十郎的产业,我与我妇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自然是十郎想做什么处置就做什么处置的。只是,我想,十郎也断断没有生生要把我逼死的道理。我已经在寻找住处了,还请娘子再忍耐几日,到时自然为娘子腾地方,不使十郎为难。”
赵姬听他话中带刺,连忙小心翼翼地道“是是、我明白二十七郎君的意思,但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是贱妾不懂礼数,非要上门讨嫌,实在是家里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一边说着,赵姬野不在意袁玉庵眼中的冷意和讥讽,细着嗓子自说自话道“我想着二十七郎君您总有相熟的同僚好友,不至于没有去处,但夫人毕竟是女眷,不太方便,所以,不如妾今日就搬来,委屈夫人与贱妾且暂共处一室,同为女子,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呢。”
一开始,袁玉庵还没有意识到这话中的险恶。
就在他还在狐疑地思索这个赵氏忽然说起这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妻子本该与他同进退、共甘苦的妻子王慕云支支吾吾地道“夫主,赵娘子说的,倒也是个办法。”
袁玉庵一僵,不敢相信地向王尔看去。
却只看到了她转开的侧脸,和躲闪的目光。
赵姬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妻之间紧绷的对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