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叫“十一兄”,是恼了,是要翻脸的意思,而这一声“十一兄”,却是亲近,连带着闺中女郎的那股子憨甜的娇气都流露了出来。
谢子璋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便是不做夫妻,也不少了亲近的,闻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耳朵,道“这却又有何不可旁人俗人耳,哪里知道我们家的事呢”
笑得集云手都拿不住册子了,还得谢子璋帮她扶着。
两人翻过一页去,见画像栩栩如生,笔触细腻,竟然像是大家之作似的也不知道是谁作兴的这事儿,倒还像模像样的。
头一页,便画的是一个手持玉管笔,略微带有文弱之态的郎君,旁边则写着他的名字,唤作阮琮,左下角还陪了一首诗,什么如云雾、在天畔的诗做得委实是一般,但画工实在不错,寥寥几笔就极有意境。
集云倒是见美而心喜,但这显然不是珂娘子会喜欢的类型,便没有多停留地翻了过去。
虽然说是“十佳公子”,但既然能成册,肯定是并不只有十个的,一个接一个,个个都有特色,个个都能称得上一个“佳”字,当真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翻了大半册了,当看到有一个名叫苏意和的,集云顿时眼前一亮这一位面若好女、风姿动人、分外俊美,集云翻书的手一下子就不动了,谢子璋却拍了拍她,替她把这页盖了过去,语气中带着笑意,道“这一位你就别想了,这是庐陵公主的入幕之宾公主对其很是宠爱,日日伴驾、不离左右。”
集云顿时感到失望,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本书都翻完了,要么是集云看不上,要么是谢子璋看不上说“此等俗物配不上阿珂”,要么就是像这个苏意和一样,名草有“主”,没法想。
谢子璋大约是觉得自己的事情没办好,有点儿沮丧靠在那里苦思冥想,忽然打了个响指,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怎么倒把他给忘了”
他这样一说,未知里头的女君如何,但在屏风外头候立的静姝听了,竟然还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兴奋,以为谢子璋说这话,是想到了那个谁。
谁知紧接着却听他道“袁南辞身高八尺、昳丽不凡,亦是我辈中人,不算是俗流。且这人还立过誓此生不娶妻生子,自在山水间阿珂若是尚能入眼,我看他倒未为不可。”
见他还真当真了,到了这自己一点头好像就能把事情给定下来了的时候,王珂似乎反而有些情怯了,神色一僵,下意识地搪塞道“袁二郎性情可厌,我不喜也。”
又借口天色已晚,催他安置,这才岔开了话题。
其实,像谢子璋、王珂这样出身高贵的门阀子弟,往往是既雅也俗的雅的时候那是真风雅,正是因为因为没有柴米油盐贵的俗世之扰,雅得都能成仙了,全不在人间可真的该俗的时候,那也是半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就说这面首一事吧,不是不能干,但还真的不能正大光明地干,良家子弟更是想都不要想,若是身家性命握在手里的奴隶,那还可行一点儿。
远的不说,谢家的一位姑母就是“前辈”,她的夫君在朝中得咎,遭到贬黜,而四姑姑不想和他到苦寒之地去受苦,便独自留在了建康,如今就住在南山的一处别院中听说在那别院里与她相伴的,有足足十二位美少年真可以说,是只羡姑姑不羡仙了。
那么想也知道,谢子璋与集云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也不能是大庭广众无所顾忌的名门望族嘛,就是这样的,事可以做,但遮掩也是必不可少的,所谓“驴粪蛋子表面光”是也。
所以,当时两人说这事的时候,也是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