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皇子短就短在出身上, 一个是生母低微, 乃乾清宫养鸟的宫女所出,一个, 是错在出生时间上,因为诞生的时点卡得尴尬,往前推算,有孝期孕子的嫌疑算起来差了不过半个月,实在也是扯不清, 站在那儿,就是皇上的一个疑似污点。
可以说除非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不然储君的位置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们两个头上的, 然太后这会子竟然把这两个孙儿都提起来了, 可见实实在在是疼郑贵妃疼到了骨子里, 为了替她排解忧虑, 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国朝未来一下子都暂不考虑了,只一心为贵妃筹谋, 想要让她换一个皇子培养,收养谁不是收养呢
反正一样是不贴心, 再不贴心,只要占了名份就少不了她的尊荣,就算再不亲近,还能比那个虎视眈眈心怀仇恨的更糟吗
说实话,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依集云的脾气和处事风格,她也许真的会扶起高嘉琛或者高嘉琰来,内有皇宠外有国公府的势力,就算是刘阿斗,也能给他披上龙袍扶上龙椅,到那时高嘉珩不就成了她手心儿里的泥团,任由搓扁揉圆的,要他打落牙都得和血吞,那才叫手段。
不过,明知道高嘉珩就在耳房里偷听,集云自然是不会应允将高嘉琛或者高嘉琰收入麾下的事情啦。
这不不过动动嘴皮子,所达成的效果也就已经差不多了。
人往往是要在可能失去的危机面前,才会幡然醒悟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才会知道珍惜、懂得怜惜的。
娘两个又坐了一会儿,权姑姑就再一次晃进来添茶了。
集云一见到她的身影,顿时浑身的骨头就是一松,向后一靠,当着太后的面儿坐没个坐相地斜歪着,没正形地大剌剌询问道“走了”
权姑姑抿嘴一笑,屈了屈膝,答话道“已经走了。一会儿恐怕就要绕上一圈,打正道儿进来了。”
太后面露狐疑,左右看看,询问道“你们两个好啊,当着哀家的面儿打什么机锋呢不用问,准是阿囡又弄鬼你这老货倒也跟着胡闹”
称呼权姑姑作权姑姑,是因为她是有品级的女官,且未曾婚配,实际上她的年龄已早就超脱“姑姑”的范畴了,太后骂的这一句“老货”倒也不算刻薄。
集云却不忍权姑姑替自己顶雷,连忙道“不敢不敢,母后不要责难姑姑,是云儿怕母后跟着烦心,事前才没有多提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且住”
话说一半,却是被太后抬手制止,道“你不告诉的,一定就是哀家听了会生气的事情,你的那些糟烂,哀家才懒得听,也就是你,一向还当个事忙,一力压百巧的道理,教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没学会。”
集云面露讪讪,只好住嘴了。
不过,别看太后说得响嘴,她不问,不过是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她不问也能猜出来个差不离罢了,等到高嘉珩施施然从正门一路通传进来请安,暗合了权姑姑的那一句话,那差不离也就成了一丝不差了。
否则集云的事情,太后就算明知道会着急上火,又怎么忍心不问呢
若非今日在宁寿宫“恰好”碰见,说起来,集云也颇有几日没见到高嘉珩了,这一见,倒品味出几分“士别三日”的味道来他如今在崇文馆读书日久,往来的不再是只有宫妃和奴才们,如今添上了外头的大人和鸿儒,受其熏陶和影响,一下子举手投足间都不一样,显得稳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