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和外命妇原本就不应当相见,哪怕过年, 她也只是去朝贺太后和皇后。朝拜完毕, 和成太后说说话,也就出宫了。等不到皇帝来生母这里用家宴。
明棠脸上的笑收起,赶紧从坐床上下来,对着天子一拜到底。
她没有细看元徵现在如何,也不打算去看。
人都已经嫁给元澈了, 那么自然和元徵没有半点关系。既然如此, 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元澈人很好,对她也很好。既然他一心一意,她也不打算横生枝节。尤其皇帝不是那么好惹的, 惹上了皇帝, 比惹上十条疯狗都还要麻烦。
“这位是谁”
明棠听到元徵问。
他话语里满是不解,像是真的完全不认识她了。
出宫才几个月, 她还没变到叫人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明棠的头垂的更低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成太后没打算在这件事遂儿子的心意。
当初为着大局, 一拖一拖, 拖到了皇后抓住机会,闹出了不小的波澜。现如今这局面,回头看看, 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没有缘分,那就算了。为君者,总有更重要的大事。那些儿女情长,只能在这上面做些可有可无的,靓丽的点缀。有了, 显得君王多情,给人添上一笔旖旎的谈资。至于别的,那就没有多少用处了。
若是因为这份男女之情,分不清轻重。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作为天下人的君父,先得把自己分内的事给做好了。例如治理朝政,生育皇子。接下来才是他自己的爱好。
成太后对此分的清楚。她没顺着他元徵的意思,去为难明棠,“你难道都认不得人了,曾经在永安殿掌事那么久,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忘记了。”
“哪里是朕忘记了。”
元徵笑道,他去看侍立在那儿的明棠。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低垂的眉眼里若含秋水,脸颊上浮现两片桃花色。
上好的胭脂也晕染不出那样的色彩。
“臻臻去陪陪雁雁,雁雁年岁大了,我们母子俩正在给她相看驸马都尉。这孩子却死活不肯,说要上道观修道去。先帝子嗣不丰,留下来的公主也只有那么几个。真要让她修道去,我哪里还有脸去见先帝”
明棠闻言,立即应了一个是。掉头就去明桂那儿。
成太后回首见元徵坐在那儿,眼神望着明棠的背影。她到底和在宫里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以前在宫里,她步伐总是带着一股焦急的匆忙,在宫规的允许下,于宫道上平稳的淌去。如今却带着一丝闲适。
“她和我说,于勉到了清河王府里,把楼家给痛骂了一顿。”
有些话说出口都是有用意的,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不会在上位者面前提起。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人闲话,尤其是在宫里,那是得罪人的。明棠在宫里那么多年,哪怕真的与人有不快,也没有在成太后面前多说过半句。
“阿娘是说于勉有意思和楼家作对”
“也不是不可能,”成太后喝了一口宫人奉上的茶汤。“前段日子,于勉和楼家不是闹得挺凶么”
元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这个局面,他们母子也是乐见其成。楼玟不是一般的麻烦,而且动他也不容易。要是有人愿意出头,那就再好不过。
元徵想起元澈之前和他说的话,“阿娘,儿觉得差不多了。”
成太后看过去,杨煜已经带着其余的宫人退下。连殿门处也没有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