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带给了小娃娃爆发力,发烫的小脸蛋骤然灿烂, 病弱无力的小腿都踢掉了被子, 踉踉跄跄地从车厢里跑出来,奶叽叽地大声喊哥哥。
三步。
只三步。
她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软趴趴地摔在地上, 晕过去了。
穆月眉眼间的欢喜刹那惊恐,情绪的巨变让他脸色惨白,四肢颤抖。
柳娘迅速弯腰抱起婵婵, 虎皮裹紧, 送入车厢。
婵婵昏睡着,哥哥喂药时,她也乖乖的喝。
喝了药,通红的小脸蛋慢慢粉嫩,柳娘烤在火上的心焦缓缓落下, 媚艳的笑重归眉眼间。
柳娘整理穆月的乱发,“你们两个以后可别再分开了, 两个人都遭罪。婵婵这几天书都看不下去了, 催着她大伯赶路。”
柳娘侧身拿出婵婵稀罕的县志, “呐, 就是这本,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小手指还一个字一个字地挪,可把我给可爱死了。”
穆月接过县志,柳娘继续说婵婵的病由,“大家慢吞吞地赶车还不是为了她这个小不点。她倒好, 饭都不好好吃了,赖在她爹和她大伯怀里撒娇。他们本就惯着她,这一撒娇,可得了,脑子被甜水泡发了,一天走三天的路,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热。”
狂躁的毒瘴宁静,化形成魔,静静地看着小白兔,舍不得眨眼。
穆月的心神初初落定,眉眼还残留着慌乱和恐惧。
柳娘没有看他的眼睛,每次看懂后都是迟迟不散的疼涩。她看着她的小心尖,吞咽下所有的灰暗,明艳道“第一天醒过来还逞强说她身体结实了不怕赶路,平时乖到心尖痒的小不点,这个时候闹的厉害,非要早点回来见哥哥。这下吓到哥哥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柳娘慢慢地抱起婵婵,塞到穆月怀里,“想抱就抱,抱不坏。”
婵婵心里惦记着哥哥,睡不安稳,身体稍稍舒服了,就在梦里吩咐自己睁眼看哥哥。
柳娘轻轻地拍婵婵的背,“哥哥在,哥哥没有害怕,婵婵可以好好地睡觉了。”
小娃娃急促的小呼吸声平缓下来,驾车的金奴舒了一口气,扬鞭,卷走鲜绿的柳条。
只加快了一些速度,他的小主子就生病了,养生得从娃娃抓起了。他先用柳条缠个小鞭子给小主子,每天甩几下。
不知从哪儿来的杀手在汴都城门口暗杀长公主,长公主的侍卫与杀手缠斗。
长公主和小太子的侍卫都是武皇从十多年前开始训练挑选出来的,轮不到暗卫和金奴出手。
金奴分一点神去看杀手的功法,若有所思地在木片上写写画画。
穆大林护在婵婵的车窗外,想要伤到他家的娃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一路他都是这般谨慎小心地保护着。这一次婵婵生病,他懊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柳娘骂了他半宿。
柳娘给婵婵读史书时他听了一耳朵,许多的明君晚年昏聩,许多的清官为子嗣争名夺利晚节不保,他现在有些许的感同身受了。他年少走镖时扛得住多方的诱惑,现在看透了人间事,看淡了悲欢离合,竟抗不住婵婵的撒娇。
不丢人。
以后婵婵撒娇,想要什么,他还是给什么
柳娘骂他当着婵婵的面打自己,幸亏她转身快,没让婵婵看见,婵婵本就生病不舒服,要是再看见了心里难受,这病还怎么好转
柳娘骂的好,他长记性了,以后他不能在婵婵面前伤害自己,也不能让别人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