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地势气温等等,相较于屈子国而言较为平缓与温和。西北的冬日里, 京都阳城、甚至于南境那头的军士自然是不适应的, 作战之时难免受到天气变化的掣肘,精兵之势军法之阵难发。
距离开阳城的日子,已近两月。据点营帐内, 前方阵势之图,由内卫来回送至主帐中,依照图上之势, 今日或就可攻下岑州。詹瑎眯起眼来,再瞧最新的阵势之图, 心中已有了底气。
“学林兄,传令下去,今日手兵,驻兵城下。”詹瑎如是道。
荆学林蹙眉应声“是,将军。”
主将此举正也是合了他的心意,强攻之下, 遭殃的除了百姓,就是城中的房屋建筑。百姓若是遭了难,对军中的戒心与敌对便在心中扎下根了, 如此可不利于黎国长久的安平。特别是在黎国这样的边境重城,更是如此。
战祸起,一条条人命便如草芥, 得不到点点重视丝丝怜悯,可哀可泣。而,志在平息战祸固守西北国土的他们,早已明白人命可贵的道理。上位者,一如贺帝,虽然平庸,可有心保全西北一脉的百姓,为臣下者万难之事都可先行之。
只是,为人一世,总有这么些牵挂。诚然,后顾之忧,詹瑎有之。
今夜的安排之中,他同荆学林一行会带上十人前去,以绳索翻过城墙,照布防之中百里琢的漏洞,打开城池西门,放大军进城。从而在虚耗岑州军粮之后,放弃强攻,改以暗行,不伤人命,为此大事。
至于消息的出处,可是那日战中,内卫进了岑州城内,后传出来的密保。这布防之图详尽的很,于进攻城池大有助益。
天黑之后,二人带兵前往城墙前,曾往阳城发送一份军报,告知今日行动。军报其间,自也掺杂了小份家书在内。
实话言之,他隐隐有些担忧。贺帝若是对他在军报之中夹着家书的事情有所不满,会否耽搁了送书信给林烟的时辰
在之后谨慎思考一番,又觉自己太过于小肚鸡肠。贺帝乃是他内子的亲舅舅,变就是凭借着这一点,陛下也不会因为旁的事由对林烟多加责怪迁怒。
可后头军报有回,家书却无音,又是为何
林烟这憨货,竟没有给他写上一封
詹瑎沉沉脸色挂在面儿上,使人一瞧便知是有心事。
绑好附带,拿好绳索、铁钩。詹瑎同荆学林二人自营帐而出,外头便是侯着的一众内卫。
“身为主将,你当真要亲自前去”
詹瑎一抚他肩,“身为主将,便更应该亲自前去了”
“罢了,你我各自都知彼此的性子,想来也是拦不住的。”
荆家与将军府乃是世交,荆刺史被困在岑州大牢中。身为长子,荆学林此行不得不去。在与大局无碍之下,詹瑎也愿以命作陪。
荆学林又道“你对我荆家的心意,我都明了,只是你现如今是个有家室的,万事还得为京中那位考虑着。”
是了,他可不若旁人一般没有后顾之忧。昨儿个梦里,还梦见家中那位,指着他的鼻子娇道,“你这混球还知道回来是不是不知我都快成那望夫石了”
梦中林烟音容笑貌全是真真的,浅笑低吟的模样,碧波灵动的双眼,一一都在眼前。那梦做了一宿,头一回的他竟然留恋起梦境来
出征在外,他知自己的心上之人是念着自个儿的,往往在危机险难的关头,心中是镇定安生的。
林烟许是知晓他的性子,在带来的包袱中多放了几副护甲。
“不要紧,我只会好好的回去给她交代的。事不容缓,咱们先行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