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滨这回再没说什么, 倚靠着石阶, 也如一个街头的市井小儿一般,喝起了酒。
待时辰过去,月色隐去了, 日头也有了出来的意思。
今日休沐,贺帝不必去上朝,余下这二位也不必去。内侍扶了贺帝去寝殿休息, 其余二位也便各自回府上去了。
房山王入宫一夜未出之事,是算过去了。左相没有深究的意思, 朝上的各位御史也乐得自在 ,得了清醒。黎国朝政上的事情,早不比二十年前那般容易几语概括之。多的是像太医里为那样隔岸观火,为求自保的官员。
贺帝归之寝殿,方才发觉李明辉派人已在请店恭候多时。贺帝酒还未醒,可是心思却是明白的。
他从房山王一起演的这出戏, 效果甚好。算是一时瞒住了左相,也将二人的计划好好的藏在了御书房。
可这耽搁了一夜,旖阳公主闯入峡靖殿的事情却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
。
贺帝得知此事之后, 气急了,内侍拦也拦不住,隔夜的衣袍都未曾来得及提醒贺帝更换, 便急匆匆随着贺帝的脚步,一行往乌然殿而去。
平常人家有言,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若是那两个儿子倒也就罢了,一个不长进,只会四处结党,可惜这般拉扯,却也没拉出个帮派来,就知是个废物无疑。
另一个,无甚出格之举,是如他一般平庸。
皇宫如牢笼,此话不假。他自己就已困在里面这样多年,深感倦怠疲累。这旖阳出生以来自己便甚是宠爱她,说没有任何希冀是假的。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曾希望这个女儿能够同他的姐姐一样,有些微的本事。
日子久了,他也逐渐明白希冀不过就是希冀罢了。
当不得真。
沐恪点破旖阳的德行有亏的事实,这一切就已破灭了。
乌然殿里面的情状,十分的狼狈。贺帝去到殿内时,旖阳还未转醒过来。内侍照吩咐,大体问了这个贴身的婢子。
后头,内卫便将贴身的几个婢子全都带了下去。
“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置”内卫中出了一人,拱手问道。
“先带下去罢,再仔细盘问。乌然殿今日进出的人,都仔细盘问一遍”这段时日,林烟的安全与身份才是重中之重。为此牺牲掉一些,也可。
与御花园屏障之外的宫殿相比,峡靖殿中风平浪静。林烟近日每每都是睡到午时,才起。
今日也是一样。
柳凊近午时的时候,准备好午膳,才进去唤林烟起来。
林烟所住的寝殿内,装饰摆设与靖娆长公主所居住的左殿大抵一致。
今日她可还是没起,柳凊进去时瞧她的脸色惊觉有些不对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柳凊急道。然后又想起前几日林烟发了嗜睡症的事,这下便更急了。
林烟转醒过来,蹙眉轻声道“不碍事,只有是头晕。”
柳凊将手贴上她的额头,一摸体温,觉察的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可这人怎会无缘无故的头晕呢,下意识的柳凊便同她道“夫人先歇息着,我去通报内卫给您请太医去。”
榻上之人当下便将这事拒了。
“去不得。我这是并无大碍,不可轻易去劳动内卫,会坏了舅舅的事。”
言罢,她朝外头的窗棂瞧了一眼,又问道“时辰已经不早了罢”
柳凊应道“回夫人的话,已到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