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停下了。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睁开眼睛,挣扎着轻微挪动身体,将自己调成一个可以看见对方的姿势,然后将目光投到琴酒的身上。
干涩的嗓子没说一个字都仿佛在用刀片摩挲着喉咙,但苏格兰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他抬眸,认认真真的看着好友,认认真真的说
“谢谢你。”
琴酒脚步一顿。
“睡吧,景光。”
随着银发青年的话音一落,琴酒抬手按下电灯开关,病房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沉沉的环境中,苏格兰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景光。
的确
他现在不叫苏格兰了。
他的本名是,诸伏景光。
于是诸伏景光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耳边是一片沉沉的死寂,眼前是一阵朦胧的黑暗,在黑暗与死寂中,他的意识缓缓下沉、再下沉。
他放任自己陷入沉沉的酣梦。
半梦半醒的最后一刻,诸伏景光依稀回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一片不详的血色中,他放任意识渐渐飘散,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近乎崩溃的将他覆盖。一时之间,苏格兰几乎想要大叫,可他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索性这种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在生命蜡烛燃烧到最后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耳边传来的最后声响,是什么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他的代号。
“苏格兰”
他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只是只是他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是是谁呢
苏格兰放弃了无用的挣扎,放弃了去想起那个人是谁反正,是一个他足够熟悉、也足够亲近的人。
他知道,自己是信任那个人的。哪怕现在他还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哪怕他只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他也是信任那个人的。
就像那个人信任他一样。
只是
为什么要叫我苏格兰呢我不叫苏格兰啊
我叫诸伏景光。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本名吗
他动了动唇,想要把这句话告诉那个人,却终究无能为了。
太累了。
他合上了眼睛。
于是也无法看到,那个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