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从天不亮时就开启,大开了一天,到下午未时过后,陆陆续续要来的都来了,已经没什么人上山了。算上温司兰那个名叫温宁的小侍一共有十九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比叶晗预计得要少一些,但也在意料之中。读书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对许多人甚至男子自己来说都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转变。
这些男孩里不全是安阳县人士,还有从临县过来的,也有几个确实拿不出束脩,叶晗便如他计划那般给赊了账。
叶晗带着一众男孩去拜了先贤祠,又去拜了山长谢光,然后来到书院内最高的一座四层阁楼前,阁楼有十楹门,通常只开中间四楹门,叶晗带他们在阁楼门外短暂停留了片刻,解释道,“这是养性阁,也是书院的藏书阁,对书院所有学生都开放,在阁内藏书可随意取阅,不过如果要把藏书带出养性阁,就需要问谢山长要个条,并且按期归还藏书。
我现在还不是太清楚你们各自的情况,不过从刚才我简单问过的一些来看你们中有不少人以前都没有机会念书,要从识字从头开始,到能看阁内藏书的程度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倒也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叶晗打算带他们熟悉一下书院环境,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走不是太方便,走在后面的人容易听不清他说的话,叶晗想了想打算分头行动,温司兰自己都还摸不清路,叶晗便让谢云瓷带了六七个男孩往一个方向走,自己带着其他人往另一个方向走,最后到厢房汇合,正好分房间。
卫章是跟着谢云瓷那六七个人中间一个,从养性阁往南,谢云瓷带着他们经过了新落成的明志堂,见悟堂,然后是最南侧的骑射场,他们停在骑射场外侧,前方就是马厩,此刻那里停着几十匹高头大马,书院雇有专门护养马匹的人,有几个正在马厩里忙碌。
谢云瓷说,“这是上射字科课程的地方,这个点应该已经下课了。”
不过话虽如此,骑射场上明显还有骑着马的人在,有一骑马冲着他们跑过来到了骑射场边上,走在卫章后面一个圆脸男孩冲着马背上的女人开心地喊了声,“阿姐。”
马背上的女人生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她把马骑回马厩又小跑了过来,摸了摸那圆脸男孩的头。
圆脸男孩叫唐玥,他对其他男孩主要是谢云瓷道,“这是我姐姐唐瑜。”
山长和夫子们的住所距离书院其他主要场地有相当一段距离,需要上下爬坡不少的山道石阶,谢云瓷和叶晗的性子并不相像,他不爱出门,一个人关房内一整天都不会觉得闷,所以他平日里其实很少来书院,唐瑜并不认得他,他也基本不怎么认得书院里那些学生,只听过几个在谢光口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名字,但也对不上人。
唐玥在问他姐姐,“你们下课了”
“对,天色不早了。”
“那里怎么还有人”
骑射场上还有跑马的人,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骑马在追赶一个人,人不可能跑得过马,但马背上的女人每次都在马蹄快踩到地上跑着那女人时提缰放慢速度,猫捉耗子一样遛着人玩。
那逃跑的女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一个绊倒,打了几个滚趴伏在地,后面的马也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女人和唐瑜还有被她欺倒在地的女人一样都穿着书院统一的月白色衣袍,但同样的书生袍穿在她身上,就愣是穿不出一点书生气,反而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阴狠。这张脸若是单独拿出来本来应该十分招男孩喜欢,只是气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