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偏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走到柴房角落里那口水缸前, 低下头, 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刚才赶时间又太紧张, 有些地方还带着没有刮干净的发茬,还割破了一点头皮, 有点火辣辣的刺痛, 卫章擦去那点血迹,看着自己没了头发的光脑门,忍不住在想, 霍宴要是知道自己来了趟庙里把头发都给剃光了, 会是个什么反应
圣慈河边,霍宴带着人马正在查看倒地几个禁军的情况, 受伤失血昏迷,但还有呼吸, 禁军戎服的胸背甲护住了要害, 那几个女人赶着去找东西,没有回来补刀,相比之下,杜麒的状况反而最惨。
河边有一块露出了一角的巨石, 也不知道怎么会滚进河里,除了几个禁军和杜麒,河滩上也倒着好几个对方的人,霍宴分了十几个人出来将她们全都送去救治。
杜麒被搬上了马背,霍宴问李尧,“她这两天见过什么人吗”
李尧想了想道,“没见过什么人,就在她住的客栈里也没怎么出来过,我们在外头盯着,偶尔见她下来几次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很紧绷的样子,现在想想,她好像猜到千钧社出了事会有人来对付她。”
那些人冲着杜麒而来,却没对她下死手,倒在地上了也没补刀杀透就急着走了,看来目标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霍宴看着河滩上有一点不太清晰的血迹一路朝着远处一座庙宇延伸而去,“那是圣慈寺”
“是圣慈南寺,圣慈寺在河对岸。”
“过去看看。”
那几个女人在附近找不到卫章的踪迹,又回到了圣慈南寺搜查,这会在正殿上想要去搜金身佛像底下的佛龛,住持拦着不让,正僵持间,一个和尚跑进来道,“住持,又来了好多禁军。”
他话音刚落,几个女人面色一变,想要走但已经晚了,身着红黑色戎服的禁军已经鱼贯而入。
打斗声和男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后厢借住的男眷听见了全都心慌地躲在房内,卫章也听见了,他从柴房出来,看见几个年轻的和尚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起,干脆混在了他们里面,这些个和尚都被外面的动静吓到了,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剃了光头却没有戒疤的男孩不像是寺里的和尚,也没多问什么。
不多时,外面的打斗动静平息了下来,一个和尚问,“住持他们还在外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几人犹豫了下还是不敢出去,直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住持的声音,应该没事了。”
正在几人决定要出去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个没有戒疤的男孩突然间飞快地往外奔跑了出去。
卫章听见了霍宴的声音,他跑得差点绊倒自己,一进正殿果然看见了那道穿着禁军戎服的熟悉身影,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已经被控制住的女人。
霍宴没从这几个女人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来,旁边一个手下在问她人是先带回北衙还是往刑部送,她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看见一个光头小和尚朝着自己跑过来,虽然只是余光一眼,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
她看见了一个姓卫名章的小光头
直到那个光头小和尚出现在自己跟前,霍宴才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他那一头乌黑发亮,柔软又蓬松,经常会不听话地翘着些绒毛的头发不见了,只余下了头皮根青黑色的发茬,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小光头。
卫章揪着霍宴的衣服,咽了口气喘着气道,“我有东西给你,很重要的东西。”他拉开自己的衣领,想要掏出那本书册,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