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不住要笑,忙放下茶盅子,笑道“二奶奶越发会说话了。实对你说罢,今儿人齐全,咱们老爷,二老爷,还有族中那几家岁数大一点的老爷们都来了,已经议定了,咱们两府里各拿出几万两银子来,他们外面那些人家随意多寡不限 ,在祖茔周边置买若干田庄地亩,自来年开始,祭祀供给之费就从这些田庄出息里头取。
吕先生也说了,等置办好之后,就挑个梅边竹上的庄子,把家塾也迁过去。他们今儿议了一天,偏都不嫌乏,如今还没散呢,正在议如何按房掌管那些地亩钱粮以及供给之事,我瞧着没啥要紧的了,横竖也轮不到我开口,就和咱们老爷说了一声家里有事,先溜回来给你报喜了。”
说着笑看着凤姐,等她上来和自己说笑。谁知凤姐听了这些话,出神了半日,眼圈慢慢红了,竟留下泪来。
这件大事,前世可卿临走之前曾给自己托梦,说的清楚明白,只恨当日自己只顾着享荣华富贵的心盛,把这些金玉良言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若是早听了她的遗言,顾好祭祀和家塾,祖宗照管好了,读书上进的子弟照管好了,贾府何至于落到最终一败涂地的下场。若是当日此事办妥,就算抄了家,孩子们回家读书也好务农也罢,总有能翻身起复的时候。如今总算了了这桩大事,由不得凤姐不百感交集,心里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且说贾琏见自己的俏媳妇无端伤心起来,忙跳下炕来握住她的手,道,“好端端的怎哭起来了可是哪里还不妥当还是嫌我不等完事就先回来了你且别哭,大不了我再回去瞧瞧就是了。”
凤姐本来满腹心事,听他急切切的说了这些话,却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二爷别多心。这是咱们家千秋万代的大事,我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哭了。”
贾琏松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她明净的额上点了点,笑道,“下回可别这么吓我了。你一向都是笑模笑样的,突然哭起来,倒唬我一跳。”
凤姐点头,笑道,“只要二爷好好的待我,我自然再不会这样了。”心里想的却是别当我不晓得,对付你这样的好色心软之徒,几滴眼泪可比笑模笑样好使千倍万倍,那些娇怯怯的小姨娘凭的是什么得宠,可不就是靠的这比珍珠还真的眼泪么。上一世的自己,不屑于也不擅于使这样的手段,这一世么,自己倒不介意学上一学,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