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正阳门脚下延伸出去的三条纵向大道又被称为御三街,昱京之中多数高官宗室的府邸就位于此处,当朝丞相的相府也在这里。
昱国历来采用官邸制,丞相府依旧是那座丞相府,来来去去数届丞相,也只是这归属于皇家的官邸的过客罢了。而这住过了数位主人的相府承载着昱国三朝丞相们的人生和经历,它曾经荣耀之极,也曾经血流成河,而在上一任丞相以死进谏、命丧皇宫之后,这座府邸四处挂着的慕氏字样的灯笼和牌匾都被换下,如今挂的,却皆是张氏的字样了。
但想来这张氏的字样,也挂不了太久了。
“相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今这般,陛下怕是已对相爷凉了心、薄了情了”
“相爷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啊”
“”
年过半百的丞相一脸菜色地靠在榻上,一群身着各色官服的附属党羽们把他的议事厅挤得水泄不通,人声沸腾之中,张晁的脸色越见苍白,曾经目中无人、行事乖张的张丞相,此刻竟也显露出了丝丝老态
最终,吵闹不休的众人还是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他们一党的领头羊,希望能像往常那般,得到一些指令或者一些保证
然而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张晁头疼欲裂,即使身上裹得再厚,地龙烧得再旺,也无法抑制住他那阵从心底里一路涌上来的冷意。他长长地叹口气,道“尔等不必看我,老夫今日这一劫来势汹汹,仔细想来,陛下虽没有当场降罪于我,但这般走势只要继续下去哎,老夫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说不慌是假的,但却碍于张相的面子,便只敢暗地里互相传递眼色,并未将满腹话语说出口。
张晁在官场沉浮已久,虽先后仗着侄女和皇帝的势在朝中为虎作伥、嚣张一时,但毕竟也是个耳清目明的人精,底下人的那些个小动作根本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一时间,张晁心中更是沉重了。
自古大难临头,树倒猢狲散、孔雀东南飞,他张家的荣耀,怕是指望不了这群人来拥护了
不行,他得想法子。
皇帝到底为何会忽然厌弃了明贵妃、又为何会忽然拿自己开刀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奇怪,要不是他仔细瞧过那龙椅上坐着的的确是那位帝王,他甚至怀疑莫不是有人替换了那个贪图享乐、昏庸无用的废物皇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得想办法,张氏一族的荣耀,不能断在他手里必须得想办法,至少至少要保住血脉传承,日后说不定才能有机会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群陆续告罪退走、逐渐散去,张晁却已完全不在意了,他心里知道,这群人今日散后,下一次再聚集,可就不知道还能来多少个了。
但他现在没空去想这些,如何让张家存活下来,保住一家老小性命,才是他心头上重重压着的一块巨石。
张晁很清楚,需要契机。
一个,能让他撬动满朝文武官员、甚至是皇帝,让他们必须权衡和顾忌他的死活的契机
只是这契机,会是什么呢
宣政殿。
顾椿带来的急报已经被宫人在殿上读了一遍,信件中的字字句句皆透露着惊心动魄第二轮国战来势汹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趁着底下人议论纷纷的空档,唐总把两个崽子拉到身边,偷空和他们说说话。
唐艾伦拿起一块刚才还被小君泽捧在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了,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