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错吧
天诏府的人这么一哭,陛下他就即刻反悔,要办了张晁老儿
打脸来得太突然,小慕大人表示脸有点疼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暗爽。
今天真是刺激。
他知道这话他上午才说过,但他现在还要再说一次今天可真是刺激
彭震也有些懵,不确定地低声问道“陛、陛下,这”
“还愣着干嘛,写啊。”唐艾伦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些许警告之色“不过有一点你要想清楚。天诏府独立于六部之外,更是有着先帝立下的不可干涉朝政铁则,你既然要逾矩越界参奏当朝丞相,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决心”
年轻的帝王即使是蹲着,也依旧是气势霸道,他半眯起眼睛与彭震视线相对,语气微妙“换句话说,要是你这篇参文写的足够厉害,有说服力、且证据确凿,朕就可以冒着违背先帝遗训的风险替你们讨回公道。但要是写的不够出彩”
唐艾伦伸出手,以食指反扣敲了敲铺在地上的白纸,沉声道“别说扳倒张晁,你小子项上人头都怕是难保。”
“”
唐艾伦的声音并不小,天诏府众人听个真切,皆是心中一惊那紫衣将领连忙拉住彭震握着笔的手,压低嗓子急切道“彭震,够了到此为止吧”
“随你选,你今天既然不管不顾把话都撂开了,朕也给你一次机会。”唐艾伦神色淡淡,视线却从未错开,语气里甚至带了点笑意“怎么样文武双全的彭将军,你现在是敢写、还是不敢写。”
“”彭震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凝滞看不出他的想法,那被他喊做老孟的紫衣将领紧紧地掐着他的手臂,无声表达着阻止之意。
然而,他今天似乎铁了心要一莽到底了。
彭震一咬牙,开口道“感谢陛下给臣这个机会只要能让朝纲清澈、奸臣伏诛,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说完,用力一磕头,当即挥开同僚的桎梏、一把扯下了自己左臂的护臂伦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张口咬在自己手臂上
“”
在众人惊诧地目光中,那彭震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漓这一口咬得很重,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潺潺流下,彭震却是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抬起紫毫御笔在自己伤口处沾上鲜血,竟是以血为墨,字字血书
宣政殿之内,文武百官皆为之动容不已
就连年岁还小的闻君泽也受到了感染,怯生生地伸着脑袋朝那伏地血书的将领看去。他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眸子中浮上来丝丝耀眼的星光
小太子此刻心里只觉得那位将军,好厉害啊
“好胆色。”唐艾伦看着那人神色肃穆、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竟是笑了。
年轻的帝王站起身往回走,慢慢走上了高台,展袖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凝重地垂眸向下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一直束手侍立在边上的慕云起身上
不知怎的,小慕大人的右眼皮子忽然一跳。
陛下这眼神是几个意思怪瘆人的。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唐艾伦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并朗声道“既然已经有人带了头,你们也别忍着憋着,朕今儿个就给足你们机会,要参还是要保,各位爱卿可尽管递上来。洪成,笔墨纸砚都发下去。”
“是。”老宦官遵令,立刻带着满殿的宫人们张罗笔墨,派发给文武诸臣。
纸笔已然摆到面前,文臣武将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保皇党的老太傅带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