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秦晋扽着门把手,依旧无可挑剔的礼数与从容,“二位,方便的话,挪步下楼罢。感情口角上的事,想我们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在赶客,一个外字,把傅安安与关写意择得干干净净。
傅安安是知道秦晋的为人的。油盐不进,头几年还和章郁云不投契的,这二年到底是见清了局面,晓得老爷子不中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个泥腿子出身的穷学生,无非就是老章换到小章跟,哼,没骨头的东西
傅头一个扭头走,她要是被秦晋欺侮赶客了,那才叫跌架子。
关写意久久才同秦晋开口,“她这是”不知是不是骨肉间的相通,关写意直觉圆圆哪里不大好。
“徐太太,您也是职场上的前辈。别为难我们这些拿薪饷的人。”
关写意听后无地自容,她唐突地上来,但从没想过是这个局面。甚者,她脑子里浮现的是圆圆冲她辱骂摔打,叫她滚,不想听,种种,都没有眼前这个结果
她好像把圆圆逼得无路可逃。
终究,关写意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房间里重归平静后,秦晋才缓缓格开些门。看到的是,章郁云依旧耐心地跪地抱梁京伏在其肩头,
这个场景秦晋莫名觉得熟悉,他有时哄阿姐家的两个孩子,就是这样,任由他们伏在自己身上睡着。
“怎么样”秦晋声音很轻,饶是如此,章郁云还是伸手示意打住。
良久,跪地的人腿脚都麻了,秦晋上前搭了把手,这才看清章郁云怀里的梁京,姑娘呕了一通又哭了一通,气力宣泄殆尽,秦晋存疑,“是睡着了还是昏厥了”
“睡着了。”章郁云的声音依旧很轻,他缓缓横抱过来梁京,再朝秦交代后面的事,“爷爷那件拍品,你留下来帮我跟吧,我得带她先回去,她先前有个心理医生”
同僚这近十年,秦晋还是第一次见章郁云有露怯的痕迹。这几个月,章破例着实多,全和梁京有关。
秦晋第一次见梁京就有这种感觉,感觉她和章郁云从前应付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倒不是她有多出众,相反她很平凡,平平淡淡一个富贵人家却并不多体面的幺小姐。
但小姑娘很沉静,甚者几分卓尔不群的坚贞感。偶尔投射过来的目光,会叫你自觉反省,是不是冒犯了她而浑未觉。
就是这么个边缘感的她偏偏和再世故圆滑不过的章郁云一道了,让人一时好唏嘘又好新奇,新奇最最不看好的,往往能过出世俗里最洒脱的一道风景来。
秦晋无缘无故成了这道风景的断章人。
无论如何,这也算人生的一期一会。
“好。我通知司机楼下等你,,有情况你随时联系我。”
司机关望亭听秦特助电话,第一时间在会场礼宾泊车处候章先生。
章先生全没了往日的熨帖,领带胡乱掖在扣襟里,抱梁小姐上车后,关望亭默认回崇德巷那里,车子动身后才听后座上的老板缓缓开口,“回我那里。”
关望亭微微瞄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人未予理会他的好奇,自顾自地翻着梁京的包,找出手机,再捉她的手指来指纹解锁,“圆圆,我得找沈阅川的手机号码,只能这样做了,你听见没”
一个小时后,沈阅川驱车抵达章郁云发给他的地址处。
是栋多层的青瓦粉墙新中式别墅,里间灯火通明。
不等他下车揿铃,门禁的自动感应门缓缓缩开,沈阅川看到有人在三楼阳台处,朝他微微一勾手,示意他直接进来。
今日周五,学校放半月假。庭院里的自动门也是兰舟松的禁,他站在一楼至二楼的缓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