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糊涂”ee冲她怪罪,“他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章家是个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
ee说,圆圆,你恋爱,喜欢人,都可以。
但不能被一些表象、虚荣的东西蒙蔽了。
“你这样和斯嘉有什么差别”
“其实斯嘉也没什么错。”梁京不是拿姐姐替自己开脱,而是她领会到,喜欢一个人不容易,移去这份喜欢更不容易。
梁京小时候第一次拿钱去买东西,她死活不敢,她和奶奶说,她不会呀。
奶奶鼓舞她,你只要拿着钱张嘴跟老板说,你要什么东西,就成功了一半了。
那一次她自己买到了最爱吃的牛肉丸,奶奶说,她拿着零钱跑回头的时候,满脸通红。
之后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她都会很努力地记住当时的感觉,那种突破自己,不可名状的,也许,该谓之勇气的东西。
ee严正地问圆圆,与章家郁云是怎么开始的,又进展到哪一步。
“圆圆,哪怕你埋怨我,我也不许你和他一起的。你和郁云不是一路人,他难同你一处去。我会直接和他爷爷谈。”
“ee,我之前说,如果我这一个月没有任何情绪失控的话,请你免了我去复查的要求,也请你听我说些心里话”
眼下就是圆圆第一次去买东西的那一瞬间,她开口了,开口告诉贩卖者,她要什么。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去那些梦ee,或者严格意义上,我并没有好。”
“我知道崇德巷那处今年满二十五年的租期,不续约,就会被政府收回了。我想回去看看,看看我在那个地方还会不会梦魇了,还会不会记忆里全是血肉模糊了。”
“因为我似乎找到那个叫我生梦的人了。”
“圆圆、”ee闻言缓缓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就是章郁云。他和我梦里那个人丝毫不差。”
“奶奶,我要如何才能叫你相信我呢”梁京手里的包掉到地上去,她两只手来捂面上的泪,“我怕告诉你,怕你失望,失望圆圆这些年还是没有好,还是叫梁家背上有个不健全孩子的名声;又怕你吃心身体吃不消;也怕自己好不容易有些勇气、寄托,要被全部收回去。”
“就像章郁云说的那样,如果你们都离开了我,我该怎样寻常独立地活着呢”
“奶奶,你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呢,一个人再回江北待上十年吗”
“圆圆”ee随她一起落泪了。
梁京几步归过去,跪在ee脚边,她抱着ee,失声痛哭,“我想像个寻常人那样活着,我更想证明,我就是个寻常人。”
她想试试能不能摈弃掉那些记忆,或者由它们去,即便存在着,也影响累及不到梁京了。
她从来没想伤心任何人,也请ee万万保重自己。
“我还没能有真正还报您的能力。ee,我求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圆圆,我的傻囡囡。你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重的。既然你这么重的担子,又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不告诉我”ee气得一只手拢住她,一只手锤她后背。
祖孙俩一时哭作了一团。
老太太拉圆圆起来,她扪着圆圆,“我好不好一点不要紧了,因为我的一辈子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你的一辈子还没开始,圆圆,你光说要我保重自己,我保重了,你不好,我又有什么用,留着作老不死吗啊”
梁京一个劲地摇头,哭到难以自已。
陈妈也跟着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