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章 引子(1/4)
    椅桐楼。

    取自“其桐其椅,其实离离。”

    也是她的闺名。但是她的名字不是他起的,是他兄长起的。

    再准确地论,是慕伯伯改的。

    早先她进学堂前只有个乳名,阿娘从前喊过,再往后,只有慕二他喊。

    圆圆。

    眼下,周椅桐立在顶楼楹廊上,挨着朱色阑干,风吹着她身上的月色袄裙,荡摆得厉害,像个白事灯笼在那摇摇晃晃,风再紧一些,她就破了。

    冥色高楼,重屋从外面落了钥。

    金陵急得在楼下一声赶一声地央求,姑娘,你莫做傻事,奴婢已经着人去通知二爷了。

    慕筠笙赶到的时候,外面哈气见白的冰天冻地。他于暗色里一记趔趄,狼狈仓皇,好在庆元扶住了他,后者先瞧见了姑娘,连忙厉声喊主子望

    周椅桐已经在上面悄无声息地站了约快半个时辰。

    她在望重楼之外的天地,茫茫的白霜笼一城,上弦月歇在枯树的枝丫里,也沉在拔去残荷的寒塘里。

    慕筠笙抬眼望到的她,厌世且颓靡。

    瘦削的肩膀,尖尖的下巴,长发皆散着,被冷风吹扬起,弥漫半张脸。风中还有惊鸟铃的声音,泠泠作响,顶楼上的人通身全无钗环首饰,赤着双足。

    他额角微微在跳,心更是犹如擂鼓,

    但声音毫无破绽,“圆圆,下来。”悠扬且漫不经心,这是命令,他一贯的口吻。

    慕家向来讳莫如深的一桩事,就是二爷身边的周姑娘。

    近侍大丫鬟到角门小厮都知道,二房最最尊贵的是二奶奶,最最得宠的却是周姑娘。

    不是妾,不是通房,不是丫头,就是周姑娘。

    二爷时常挂在嘴边,查点起一个人,惯会问,“姑娘呢”

    说的就是周椅桐。为了这个女人,慕筠笙甘愿领家法,甘愿在祠堂跪祖宗,甘愿在岳丈跟前站规矩,始终没肯放人出去。

    庆元听过姑娘和二爷起争执时的犯上话,二叔惯会用自己中意的方式欢喜人。不、我不是人,我只是二叔豢养在身边的一只小畜生。

    圆圆,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日不落地送你去念书。念得你心思大了,心也野了,其实姑娘家的要那么多墨水作甚呢,你瞧瞧你自己,远不如你阿娘过得快乐。

    周椅桐那晚气走了慕筠笙,是。我阿娘是个娼妓,可是她起码还有自己选恩客的自由。我没有,我只能被你锁在这个庭院里,等着你隔三差五地记挂起我,来赏赐我点恩泽。继而,慕家上下听着风吹草动行事,二叔来我这里,我就是没名没分地掌上宠;犯了二叔忌讳,您不来我这里,我甚至一日三餐都不能管饱。

    她说她早过够这样出卖皮肉的日子了。

    这个宅子里有鬼,会吃人心的那种鬼。

    她求慕筠笙,二叔放我走罢。这样你对家族有交代,对主母及其娘家有交代,至于她自己,就让她自生自灭罢。

    她真是跪在慕筠笙脚边央求他,如同她当初第一次给他磕头时般地小心翼翼。

    慕筠笙俯身望她,暖室里的烛火晃进她的眼里,别致温柔极了,他捏住她一脸的女儿色,话音空落落地,“圆圆,放你走,那我怎么办呢你要去自生自灭,不是要我和你一道死嘛”

    你不会死的。

    周椅桐蓄着泪目送慕筠笙离开,久久才呢喃出声。

    椅桐楼原是用来藏书的,在宅子西南角上,大爷因病去了后,这处就腾出来,专门收留大爷的藏品及旧物。

    最后也成了周椅桐的禁足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